他寂寞,他空虛,他渾渾噩噩,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鍾。不過準確的說,不是做和尚,而是做浪人,一個四處流浪的浪人,一個仗劍殺人的浪人,一個帶著獨子的浪人。終於有一天,他不再空虛寂寞,因為他遇到了她。
她是當鋪裏的小姑娘,其實,她也不小了,年方二十八,可是,她看起來像是二八一十六,或許是天生麗質吧。她其實並不十分漂亮,甚至九分也不算,可是她就有那麼一種可愛勁兒,深深吸引住他,令他魂縈夢牽不能自已。
他叫清水瀟,鐵劍門下弟子,不過他早就因為違犯門規而被掌門師尊逐出了門牆,他的妻子早死,他隻好帶著他的獨子清水棋,流落江湖,浪跡天涯。他沒有其他的謀生的技能,除了使劍,他喜歡自由自在,所以他選擇做了一名刺客。
刺客不是好當的,除非他同時是高手,正巧他是一名高手。他五歲入鐵劍門,直至三十歲被開革,學劍二十五年,研劍二十五年,癡迷劍法二十五年。他的天分還不錯,可以算得九品中的上中。因此,二十五年下來,他已然是鐵劍門的第一流高手,如果硬要排名的話,大概在第三到第五之內。
可是他三十歲那年,卻遭遇到人生路上的一場大厄,那一年,他妻子已歿,孩子六歲。孤獨峰,鐵劍山的最高峰,在那險峻的峰頂上,鐵劍門對玉女門,悍然對決。兩個門派本非世仇,可是為了爭奪“江南劍術第一”的美譽,原本惺惺相惜的兩門,現已勢同水火。
玉女門盡是些女弟子,她們目前的掌門人是絕滅師太,現已七十高齡,雖然高齡,仍是目光炯炯,精氣神俱佳。絕滅師太還有三位師妹,同為玉女門現任的第一代傳人,以下又有第二代、第三代弟子,第三代弟子多在二十歲左右。既然名為玉女門,師父選徒弟,第一要挑俊美的容貌,第二才看練武的身胚。
故此,玉女門盡是美女。另外,玉女門的掌門人照例是由剃度過的老尼擔任,但是門下也有許多俗家弟子,她們是可以嫁人的。所以玉女門,不要誤認為都是一群老**。
好了,孤獨峰,鐵劍門對玉女門。雙方約定,由二十三歲以下的青年弟子對決十場,先贏六場的一方就是“江南劍術第一”。這一場比劍本來沒清水瀟什麼事的,因為那一年,他已三十歲了。可是,命運就是這麼作弄人。
十場激鬥下來,雙方打成了五比五。玉女門果然名不虛傳,雖然都是女流,然其劍法靈動奧妙,十分難對付。鐵劍門有男有女,這次派出七男三女的陣容,也算是一時之選。可是,結果是平手。平手怎麼辦呢?
鐵劍門掌門風雷道長提議,加賽一場,絕滅師太同意了。可是兩邊都已沒有放心的年輕弟子,於是,他們將年齡放寬到三十歲。於是,清水瀟上場了,他的對手是紅音。清水瀟儀容俊逸,紅音更是美豔驚人,看來這一場鬥劍,是蠻養眼的。
雙方行鞠躬禮,清水瀟心下暗笑,“這要是跟你拜天地多好。”他個性灑脫不拘小節,小事情無可無不可,平時還是怪中帶點邪的人。風雷道長其實並不放心押寶押到他身上,可是眼前就劍術而論,三十五歲以下的弟子,無人能出其右,隻好冒險指派了他。
禮畢,拔劍,運開劍勢,清水瀟看那紅音的運劍,柔美自然,有若天女起舞,不由看得癡了。雙方開鬥。紅音的劍宛如一條靈蛇,迅捷機巧,玉女門下弟子連聲叫好。鐵劍門這邊呢,清水瀟癡是癡了,可是劍術竟然不受影響,畢竟,他癡迷紅音才幾分鍾,癡迷劍術卻已二十五年,劍,已經滲入他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