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宮女聞言,恐懼的連忙上前去扶妲雪,情緒激動的妲雪倔強的推開了圍在她身邊的宮女:“我不是太子妃,我不是太子妃,你們不要碰我,離我遠點,都離我遠點。”
水貂絨的大氅從她的肩頭滑落下來,裏麵隻穿了一件單薄的長裙,風吹過,吹著她瑟瑟發抖的身子,她摸著冰涼的地麵,尋找到了一個支撐點,奮力的起身,腳步踉蹌的順著聲音朝他們的方向奔去,根本就顧不得自己的失明,根本就顧不得前方是否危險。
此時,此刻。
她的心中隻有一個想法,隻有一個念頭,那便是,她要親自過去問問,問一問他,他為何要這般做,為何要這般殘忍。
“師父,師父”那久違的兩個字曾經在嘴邊遊走過多時,曾經在舌尖兒上纏繞多時,今時今日,終於再一次念了出來。
瀟竹就那樣定定的站在原地,望著她,望著她憔悴熟悉的容顏,望著她驚慌失措,眼底卻又蘊滿期待的神情,望著她擎在空中的小手。
他的心,鈍痛。
曾經那個活潑,開朗,天真的小雪狐現如今卻落魄成這一副樣子。
太子的心緊緊的揪在一起,他拉了拉瀟竹,瀟竹回眸,太子遞給他一個眼神,示意讓他去拉她一把,哪怕和她說一句話安撫一下,也是好的。
但是,卻迎來了瀟竹淡若如水的眸子。
他們同樣的狼狽,同樣的落魄,他怎能拖累她。
讓她死心,現在是最好的機會。
太子實在不忍心,大步上前扶住了妲雪,溫柔的聲音安撫著她激動的情緒:“妲雪,我在這裏。”
妲雪一聽不是瀟竹的聲音,那顆心再一次慌了起來,她緊緊的摳著太子的手背,灼急的問:“太子殿下,我師父呢?我師父去哪兒了?”
“他”太子猶豫不決,不知該怎麼回答。
半晌。
瀟竹那若水般沉凝的聲音緩緩響起,帶著莫大的疏離:“太子妃找在下有何吩咐?”
“太太子妃?”那聲音一如既往的熟悉,隻是說出口的話卻令她那般陌生。
他稱呼自己為太子妃。
嗬――
眼前是唯一的機會,若再見到他便不知是何年何月了,妲雪的心一沉,甩開太子的手,朝前方摩挲的走去。
妲雪往前踏一步,瀟竹往後退一步。
“師父,師父,你在哪裏?”妲雪好恨,她恨自己是一個瞎子,她恨自己瀟竹明明在她眼前,她卻抓不到。
手指關節早已凍的發麻,瀟竹的全身如刺骨一般疼痛,他強忍著難受,將那絕情的話說出口:“妲雪,我們的師徒關係已緣盡到此,若非要有一層關係,那便是”
瀟竹深潭如古井般的眸子抬起,凝著她,一字一句的說:“那便是在下來參加你與太子殿下的婚宴。”
話落,於此。
未等給妲雪反應的機會,瀟竹的聲音再一次擊垮她的心房:“告辭!”
妲雪猛然晃過神來,腦海裏隻有一個聲音:他要走了,他要走了。
眼前的一切都不是障礙,強大的痛楚和情愫在那一刻激發出來,妲雪竟然不顧在宮中,不顧太子,落落大方的施起了妖法。
她的眼睛看不到了,隻能用妖法來尋找瀟竹所在的位置。
掌心騰起了一陣陣銀白色的煙霧,煙霧吸引著她朝另一份地方探去。
瀟竹竟然飛上了仙界的邊緣。
她來不及思考些什麼,腦袋裏一片空白,腰間的銀色絲帶緩緩旋轉在周邊,將她單薄的身子包圍起來,她在空中打了一個漂亮的旋轉,發髻上纏繞著千年冰雪的雪冠,那雙美眸兩側劃出一道雪白的冰花,長長的,一直延伸至眼角,讓她冰清玉潔的氣質上增添了一抹靈動的嫵媚。
太子呆若木雞的望著這一切,揉了揉眼睛,滿眼的不可置信。
原來,狐妖也可以這麼美麗,美麗的令人心醉。
他深深的歎了一口氣,雙手擎在空中,卻發現妲雪早已飄然遠去,他們之間竟然是這麼的可望不可及。
訕訕的收回了手,一顆心也跟著妲雪飄到了仙界之間。
柔情斷,相思無。
叱吒仙界處,兩人竟是許陌生。
金光萬道滾紅霓,瑞氣千條噴紫霧。
霧氣沼沼,厚重的白雲升騰在半空之中,妲雪腳踏一朵浮雲悠悠的隨著那抹綠色的光芒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