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木崖後山一間密室裏,身著黑衣一臉大胡子的人慢慢轉醒,無意識地伸手摸摸身側,接著驚呼一聲:“蓮弟!”。隨後他猛得睜開眼,一雙眸子精光乍現,支起身子想要坐起來,下身的劇痛讓他又倒了下去。
轉頭看看這有些陌生又處處透著熟悉的地方,大胡子喃喃自語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剛說完,他就不可置信的用手摸著自己的喉嚨,自己的聲音不應該是尖銳刺耳麼,怎麼又變得像十幾年前一樣暗啞低沉了?慌亂的用手摸摸臉上,還帶著胡子!再順手往下,劇烈的疼痛和空蕩蕩的下身提醒他那兒才剛受過重創不久。
沉下心來細看周圍,自己躺的是一張石床,床下還有個裝傷藥的瓷瓶、一把帶血的刀和一條染血的褲子,看到這些大胡子的眼睛閃了閃,他自然猜得到長褲底下是什麼,當年親手埋在父母墳墓旁邊的東西沒想到還能再次見到。稍遠處的石桌上放著一盞油燈,昏暗的光照著下麵一本攤開的書,薄薄的一本冊子看著不起眼,但他知道如果將它放到江湖上肯定又是一場腥風血雨。靠石桌的陰影裏有一堆鼓鼓囊囊的東西,大胡子知道那是自己準備的衣物和食物,那些東西足夠自己生活三個月。
“嗬嗬···”大胡子用手遮住眼睛笑了起來,浮生若夢,原來自己隻不過是做了個長達十幾年的夢,放棄教主之尊穿紅戴綠塗以脂粉自稱妾婦、殺盡心腹隻為博他一笑、被人罵做男扮女裝的老旦仍不知悔改這些事都隻是夢啊,還好,還好。
“哈哈,哈哈哈哈···”笑聲在這小小的密室裏回蕩著,裏麵藏著說不出的心痛與無奈,那一切要真的隻是夢該有多好啊!
“東方不敗,東方不敗,哈哈,日出東方唯我不敗,哈哈!”眼淚從指縫間流出,落在絡腮胡子裏,再也尋不著蹤跡。“哇”,剛改變了身體構造再加上心情激蕩,內力開始不受控製的在身體裏橫衝直撞起來,一口鮮血噴出。大胡子連眼淚都來不及擦,也顧不上下身的疼痛,趕緊放下手,盤腿坐起來,抱元守一,平心靜氣,努力梳理著內勁。幸好自己對葵花寶典的各種副作用都了然於心,那十幾年的天下第一也不是平白叫出來的,最起碼就現在來說對武功的見解他敢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半個時辰之後,體內那點“少的可憐”的內力就被收服,乖乖的遊走在筋脈裏。
收功,下床,他忍著痛走到石桌旁,拿起那本冊子輕輕摩挲,首頁葵花寶典四個大字刺得他眼睛痛,輕輕翻開第一頁,依然是改變了他命運的那八個字:欲練神功,引刀自宮。後悔嗎,不後悔吧,那時候自己一心要一統江湖誓將所有人都踩在腳下,跟任我行不死不休,若不是有這秘籍說不定早就死在任我行手下了,也不會在任我行動手之前就先找機會滅了他,若不是這本秘籍,也不會體會到天人化生萬物滋長的要道。說到底,自己最終落到個那種下場,不過是因為愛錯了人罷了,蓮弟愛的一直都不是自己,是自己用權勢名利拴住了他,終是害了他也害了自己。其實任我行逃出西湖牢底的事早已經有暗衛送來消息,自己卻沒做絲毫準備,與其說是對自己的武功有信心,不如說是已經心存死誌,其他的不說,隻要在針上塗上毒藥,那些人就一個也逃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