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序(1 / 2)

之所以取《浮雲半書》這麼個奇怪的書名,與怪老頭鄭板橋有關。鄭先生將隸書與行楷結合,弄出了一種楷隸之間的字體,因為隸書稱為“八分”,這種字體就叫“六分半書”。

有段時間字體擬人很流行,其實我也一直覺得,男人與書法很像。

君子是楷書。千百年來中國傳統君子的特質,似乎都能在楷書中得以勾畫描摹。他方正平直,光華內斂,一筆一劃端莊優美。

浪子是行書。他瀟灑自在,才情流動,至性至情,既不會潦草難認傷人心,也不會嚴謹端方而至於無趣,風流意境誤過多少紅顏?

遊俠是草書。我行我素的草書,是非對錯都不如自由的書寫來得重要。

文人是瘦金體。清瘦孤獨的文人,將自己淬煉得薄而深,像刀鋒一樣纖秀凜冽,從而切開事實的肌膚,嚐到真理的血液。或許,思想的利刃不時刺破繁華的生活與他的頸椎,有時疼到無法入睡、無法動筆。而靈感恰在這時醒來,就像險峭的兩山之間一線縫隙,從絕壁而來,因為逼仄,所以無聲鋒利。

帝王將相是隸書。他莊重威嚴,不動聲色,看似鈍去了所有的棱角,卻如庖丁解牛般清楚知道權力的每一根骨骼,掌握著看得見的高位和看不見的規則。曲直是非難辨,千秋功過難分。

……

那麼我們的主角呢?

將軍大人似乎不能歸類為其中任何一種。他能上戰場,也能洗手作羹湯;他能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也能談笑間節操灰飛煙滅;他能一滴熱血一杯熱酒祭奠忠魂,也能穿著鎧甲抱著兔子衝鋒陷陣。

他這種奇怪的“字體”,非隸非楷,於是就暫且借用板橋先生的“半書”來形容好了。

對於喜歡養寵物的將軍大人來說,身邊圍繞著各種奇怪而有趣的動物,似乎也是順理成章的,哪怕他本身隻是個凡人而已。這也是《浮雲半書》寫作的初衷之一,平凡的生命總在經曆奇妙的故事,奇跡與幻想就在恣意的青春時光裏一一如流雲展現。

而這段路途,需要朋友同行。

似乎在我的很多故事裏,男主角之間總是充滿了熱血的友情。雪夜並肩的馬蹄、同生共死的擊掌、一諾千金的信任、推杯換盞的相知,我都很喜歡。雖然平時經常開玩笑,但內心裏仍然覺得,男人的友情還是如清風之於朗月,山川之於流水,琴逢知己,棋逢對手,才是最美。

若說世間還有什麼風景與友情一樣寫意?那無疑是浮雲——永遠不會停下腳步,始終潔白忠誠相隨。

浮雲無形,變化由心;浮雲無形,知己有意。

將軍和他的朋友一路走來,經曆過生死,也經曆過成長。來自朋友的正能量並不總是相同的,總有一些人,你會在他麵前流汗做最好的自己;還有一些人,你會在他麵前笑著做最真的自己。

鼠、牛、虎、兔……與地支同源的十二生肖,在某種意義上講其實是一種紀年方法——記載時光與年華本身,以獨特的烙印來標記每個人成長的腳步。少年們成長的方式各不相同,或如清茶,或如烈酒,或如滾燙的眼淚。有的人幸運,有的人精彩,更多的人在自己的天性與外麵的世界之間進行著砥礪,收獲疼痛入骨的蛻變。無論是裴將軍、葉校尉,還是獨孤二、葉悠然、杜清晝、吳節超、阮洛……角色們都以不同的方式成長著,以不同的方式經曆獲得與失去。雖然成長的過程中,眼淚會苦,熱血會冷,真心會碎,但冷酷沙場仍有溫暖的人性,身處黑暗仍有光明的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