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求婚(2 / 2)

夏雪先開始還沒反應過來,蹲下身子將小東西抱起來:“你怎麼在這裏啊?這裏不可以隨便進來哦!”

等發現小東西脖子上串著的一枚鑽戒時,她愣住了。

謝錦天適時從夏雪手中抱過警長,從它脖子上解下那枚鑽戒,隨後單膝跪地。後麵的情節,都與意料中的一樣,完美而煽情。

當整個大廳的親朋好友們起身股掌,發出陣陣歡呼聲時,夏雪正式成為了謝錦天的未婚妻。她陶醉地將頭靠在謝錦天的肩上,從此,這個男人將是她一生的依靠。她相信,他們的未來會如他承諾的那般美好,那是杯陳釀的酒,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愈加香醇。

一對璧人,在“親一個”的起哄聲中,擁吻在了一處。飯店送來了香檳,之後便是不醉不歸的宴席。

此時,沉浸在這浪漫氣氛中的眾人都沒有注意到,一隻被吵鬧聲嚇壞了的小貓被丟棄在地上的紅線絆住了腿腳,掙紮著發出求救的慘叫。

直到易楊貓著身子跑過去,從桌底下解救了它,將它抱離了這一場狂歡,才總算平息了它的恐懼。在空蕩蕩的走廊裏,一人一貓靜靜依偎在一處,易楊握著那團紅線,一遍遍地說著“對不起”,盡管小家夥並不明白他的意思,也無需他的道歉。

他對不起的,唯有他自己。

曾幾何時,他曾將一隻同樣花色的凍壞了的小貓藏在校服裏抱回家,卻被母親無情地從窗口扔了出去。當時他一邊找一邊哭,陪著他凍紅了小臉的,是謝錦天,他牽著他的小手信誓旦旦地說:“別哭了,等長大,我們買套大房子住在一起,你想養幾隻就幾隻。黑的,白的,花的……”

謝錦天板著手指數的模樣,深深烙印在易楊的記憶裏。可謝錦天卻忘了,忘得一幹二淨。所以他不會理解易楊在見到“黑貓警長”時失而複得的五味雜陳。

可他終將要失去更多。

謝錦天骨子裏的薄情,他是最清楚的,因為一時興起而引起的多情的誤會,謝錦天向來是不會埋單的。

易楊已經習慣了,他並沒有反駁的立場與質問的權利。

畢竟這一切,都源於他的自作多情。

直到送走了捧場的親朋好友,謝錦天才在與夏雪走出飯店時想起了扮演著關鍵角色的易楊。

凱旋而歸的喜悅,令謝錦天忽然有些心軟,如果易楊始終是這樣安靜的,不宣兵奪主地存在著,他也不至於要對他趕盡殺絕。

他讓夏雪去車裏等他,自己則站在飯店外麵給易楊打電話。

“喂?在哪兒呢?”

易楊抱著警長,透過走廊的窗戶靜靜望著鑲嵌在燈火闌珊中的謝錦天的背影:“貓受了點驚嚇,我帶他先回去了,你明天來拿吧!”

謝錦天低頭看著手肘上掛著的西裝,輕笑著道,“不用了,夏雪她媽媽毛發過敏,我們結婚以後可能也不方便養……我看你挺喜歡的,就留著吧!”

這對易楊來說是個不錯的消息,可他卻高興不起來。結婚後不方便養,是打算盡快要孩子嗎?一想到謝錦天和夏雪一同牽著個一蹦一跳的孩子向自己走來的畫麵,易楊就覺得整個世界都塌陷成了一座墳墓。他躺在裏麵,卻沒有誰會為了悼念他而來。

易楊掛掉電話後,看著謝錦天一步步離他越來越遠,忽然就覺得呼吸不暢,難以自持。一切都在脫離他的掌控,他需要罌粟的果實,需要那乳白色的汁液,來滋潤他枯竭的靈魂,令他苟延殘喘。

“我以為你不會來了。”樊逸舟打開門,意外地看著那個風塵仆仆卻又意氣奮發的男人,他的西裝依然掛在他的手肘上,唇畔帶著誌得意滿的微笑。

“為什麼不?現在是他最脆弱的時候,越脆弱,也就越容易進入理想狀態。”謝錦天打開臥房的門,走到躺在沙發椅上的易楊跟前,俯身在他耳畔道:“壽山艮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