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1278年1月25日,底比斯城。
昨夜,伊斯諾弗萊特真的嚇到他了,雖然禦醫說她隻是血氣攻心,稍稍調養便會沒事,但他還是無法安心。做為一國之君,他有很多重要的國事處理;做為一個男人,他必須得抽些時間關心那些為他奉獻所有的女人們--即使回報她們一個微笑也行。
拉美西斯已經做好出發的準備了--他會帶著雪到軍營裏去閱兵。禦駕親征的日子決定在明天,雖然說一切似乎很傖促,但也在情理之中--至少他這麼認為。
他在銅鏡前照了照,很滿意自己威風凜凜的裝扮,宮女為他披上了繡有金藤蔓的青石色披風時,他對候在一旁的貼身女官芙爾斯道:“給伊斯諾弗萊特送些補品去,轉告她,本王從軍營回來會去探望她。還有,再去催催雪,她此刻是不是應該到本王這兒來了呢?!”
“是!”芙爾斯畢恭畢敬地退出了法老王的寢宮,去辦他交待的事情。
奈菲爾塔莉帶著女兒那利前來請安,拉美西斯俯首給了皇後一個長吻後,把女兒舉到半空轉了一圈,然後把她抱到跟前,親吻她的小臉蛋:“我的小公主,你睡得好嗎?”
“好極了,父王!”小那利摟住父親的脖子,‘叭叭’地在他臉上親個不停,“父王,帶我去玩,好嗎?”
“哦,小寶貝,這會兒可不行,父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處理。”拉美西斯抱歉地衝女兒笑笑,把她還給妻子,“好好照顧她,還有你自己!”
“嗯!”奈菲爾塔莉抱著女兒,溫柔地點點頭。
拉美西斯伸手輕撫愛妻美麗的臉龐,目光溫柔地接著說:“抱歉,總不能陪在你身邊。”
“別這麼說,你是這個國家的王,不管你做什麼,我都會在背後支持你的。”奈菲爾塔莉把臉貼在他的手心裏,輕道。
拉美西斯動情地又給她一個深吻,他離開她時,在她耳邊輕語了一句:“今晚,我會上你那去!”
奈菲爾塔莉臉上飄起紅雲,她含情脈脈地看著丈夫離開她,楚楚動人的臉顯露一絲羞澀的笑意。
“陛下!”就在法老王和皇後交談的時候,芙爾斯從外麵回來了,她向皇後和小公主行了禮後,接著繼續對法老王道,“雪大人似乎不在宮裏,聽守衛說,從昨晚到現在,她一直沒出過房間。我們進去時,裏頭根本沒人,我派人在宮裏找了一圈,沒有見到她的蹤影。”
聽到這個消息,拉美西斯輕鎖眉頭:“昨天明明約好的,她不可能不在宮裏,她會不會去散步了?”
“小的已派人到宮外找她了,很快會有消息。”芙爾斯這樣回應法老王。
“她應該懂得規矩,在這個時候,她都沒來,會不會出了什麼事?”奈菲爾塔莉擔憂地說。
拉美西斯思緒燃燒起來,他走到窗邊,眼神冷淡地望著窗外的世界,從窗上射進來的溫暖陽光,無聲地宣告著時間的流逝。碧空中飄浮著朵朵白雲,在和煦的微風中翩然起舞,把蔚藍色的天空擦拭得更加明亮。
鳥兒在大花園裏唱著歡樂的歌,迎接著在朝陽下緩緩綻放的鮮花。夜間噴薄的霧氣,彙成小小的水珠偎依在花瓣,綠葉中,金光閃閃,如同珍珠閃爍著光華。
他竭力把精神投注在朝陽蘇醒的萬物中,以至於不必去思索發生在雪身上的種種。
漫長的等待後,換來的卻是令人失望的結果。
她不見了--這一次,消失得無聲無息。
他覺得自己那顆傷痕累累的心,又被人用無情之劍狠狠刺了一刀。
“烏瑟瑪瑞?”奈菲爾塔莉讓女官帶那利出去玩兒了,她一直陪在他左右,看著他長時間地倚窗沉默,她擔心地來到他身旁,“也許,她隻是到士兵找不到的地方散步去了......”唉,就連她也覺得這樣的安慰教人牽強。
“不,如果不是她又遇上什麼不好的事情,那麼,就是她自行離開了!”拉美西斯凝視著爬上窗台的一尾藤蔓,上麵綻入著兩朵鮮麗的紫色小花,此時,他覺得它們特別礙眼。
“離開?怎麼會?我相信她是真心誠意留下來的。”奈菲爾塔莉搖頭。
“她哥哥來接她回家了,昨天我見過他。很顯然,雪為此很苦惱!”拉美西斯輕吟一聲,“或許,我才是她離開的初衷--我不需要她保護。關於出征之事,我們意見分歧,她似乎對我把她留在底比斯之事感到失望......沒錯,她從來沒有真正把我當一回事,隻是為了神而已。如果不能守護我,她一定覺得留下來毫無意義了!”
“事情也許沒有那麼糟糕。”奈菲爾塔莉試圖安慰他,可他表情變得越來越冷漠,這使她怯怕地向後退了一步。
他想使自己平靜下來,可是,他澎湃的內心卻折磨著他。他寧可相信她又遇上了麻煩,她不想去理會從內心深處湧出的這種看法--他太在乎她的一舉一動了,他沒法不這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