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城老爺,求你行行好了,放我通行吧……”散修不死心地向護城修士哀求。
隔著車窗,沫沫能看到那個散修悲傷、絕望的神色,這勾起了她剛到這個世界的時候,那種孤立無助的哀傷回憶。她心中微動,從懷裏逃出一百靈石,直直向那名散修擲了過去。
散修有所察覺,微一轉身就接住了。
“是誰?”他迅速轉頭看向馬車的方向,有一刹那,沫沫似乎有種錯覺,他銳利的目光仿似能穿透窗簾,定焦在她身上。
頃刻間,馬車上似有一股無形又強大的力量,將散修探究的視線反彈開去。散修麵色微變,啞聲道:“謝,謝大爺賞賜……”
“趕快通過吧。”沫沫溫聲向散修傳音。
散修捧著靈石,千感謝萬感謝後,才目送著馬車駛往城門右側的一個專用通道,徐徐消失在眾人的視線裏。
車廂裏,沫沫感覺到一股灼熱的視線盯在自己身上,她不安地側了側臉,對上了葉樺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幹嘛?”
葉樺以手支頤,微微笑道:“你應是不知,方才你破壞了人家一樁好事吧?”
“什麼好事?”沫沫聽得有些雲裏霧裏。
“你說呢?”
沫沫一怔,想到剛才她唯一做過的好事,就是當了一次活雷鋒,路過不平贈予散修一百靈石的入門費,難道這樣又破壞了誰的好事不成?
她詢問地看著葉樺,卻看到他但笑不語,神情很是悠然。
沫沫微哼一聲,索性不再向他尋求答案,而是自個兒仔細回想之前的細節。
那個散修,約莫是築基期修為,衣衫襤褸,是典型的髒、亂、差風格。這種裝束,可以說是正常,又可以說是不正常。不正常的地方是,一般修士到了築基期,大都不太缺小錢花,區區一百靈石還是拿得出來的。就算身上真的半顆靈石也沒有,亦可以在野外獵幾個妖獸,到附近的村莊、門派駐點換靈石。總而言之,築基修士屬於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的類型,小錢不缺,大錢沒有,混得不好的隻能管日常修煉所需,買不起好的法器丹藥,混得好的就樣樣不缺,青雲直上。所以說,那個散修既有築基期修為,卻表現得如此落魄,是比較不正常的。但凡事不能一概論之,你不是別人,怎知道別人經曆了什麼?沒準人家正從一場劫難中死裏逃生出來,身上值錢的東西都一無所獲了呢。聽那個築基期修士所言,他的上品靈石的靈氣被吸光了,興許就是遇到突發情況消耗光了吧。
衣著、外表並不能說明什麼問題,那問題在哪裏?
沫沫又想起了那一瞬間的感覺,當時,她怎麼會有一種被那散修窺視的感覺?一般人受他人恩惠,是不會用這種警惕、探究的眼神回應施恩者的。
“那個散修有問題?”沫沫問。
葉樺淡淡地笑了:“聰明!”
沫沫泄氣了,她隻是瞎蒙的,其實根本不知道那名散修的問題在哪裏。她隻能用圓溜溜的大眼睛在葉樺身上掃來掃去。
葉樺本是側臥著的,現在看到沫沫這個樣子,終是坐了起來,還是笑著的:“你的分析能力就隻能到這個地步了?”
沫沫惱得隻想跺地,她自詡心思細膩,聰穎過人,無論遇到什麼狀況都能從容不迫。但為何遇到葉樺,智商就一落千丈,變成了白癡了呢。
“要不要我告訴你,其實……”
“慢著!”沫沫連忙製止了他,嚷道:“我要自己分析,你等我想一想。”
她又開始繼續回憶之前在城門前看到的情景,將它們像播電影一樣在腦海中形成畫麵,慢慢地重播,力爭不錯過任何一個鏡頭。
萬象城的有三個城門,中間的拱門最大,一次能容納十人並排通過,所以,這扇拱門平時是不開放的。至少今天,沫沫就沒有看到它開放。左右兩個拱門較小,一次能容納四人並排通過,因而被護城修士設置了關卡,盤查進出的人。
古代以左為尊,因而左邊的拱門貌似是貴賓通道,隻為像葉樺這種有手令的人通過,且不用排隊。右邊的門是平民通道,排了很長的隊伍……約莫有四十多個人在隊伍上等待過關。當沫沫坐著的馬車來到城門的時候,隊伍的前麵恰好排到了那名散修。
沫沫想著,她發現了第一個不尋常的地方。那名散修排了幾個時辰的隊伍,不可能不知道過關需要交一百靈石的啊。作為一個築基期散修,他的社會閱曆可謂說是豐富,怎麼犯這種低級的錯誤。可以說,即使是沫沫初到這個世界,也不會犯的錯誤。所以,整件事最大的可能,就是這名散修是刻意為之,甚至可能是無理取鬧。
那他為什麼要在城門前無理取鬧呢?
沫沫心中一動,想到了四個字——渾水摸魚!
“這個築基期散修會不會是為了引起護城修士的注意,幹些見不得光的事情啊?”沫沫看著葉樺。她心裏已經打定主意,要是他感說一句不,並對她加以嘲笑的話,她一定不會再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