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想摸了摸鼻子,有些囧地開始改病曆——改改改……
徐潤清等她改完,又以剛才那個姿勢低下頭去看了一眼,這一次沒出聲,直接從她手裏抽出筆來在她的病曆基礎上改動:“自己看一遍。”
說著,又去翻第二本病曆。
念想看見他緩緩皺了一下眉頭,很快地用水筆勾出幾處,又把病曆扔到她麵前,言簡意賅:“改。”
……
馮簡去茶水間倒水,路過診療室好幾次,無一次例外地看見徐潤清在冷聲“訓斥”念想,而可憐的念想,一整個晚上都在與病曆坐著鬥爭。
馮簡眼看著念想的頭越埋越低,越埋越低,忍不住默默同情——
落在徐醫生的手裏啊,自求多福吧。
就在念想的臉都快要埋到病曆裏了,徐潤清抬手輕托了一下她的額頭,那溫熱的手掌心貼在她的額上,微微的暖意熨帖得念想一愣,立刻坐直身體。
隻覺得和他肌膚相貼的那一處火燒火燎的燙……那熱意像是被風吹散了一般,從額頭一路擴散開來,一直蔓延到耳根。
“困了?”他問道。
念想抬頭看了他一眼,他還在看病曆,目光根本沒停留在她的身上。
念想暗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隱隱失落,忍不住用手背捂臉降溫。
……媽噠,她害羞個什麼勁啊(つ﹏つ)。
“沒有。”她冷靜的回答。
徐潤清抬腕看了眼時間,見她已經改好了麵前的病曆,從她掌心裏抽出來,邊看邊道:“找一下方小楊的檔案,看下他的複診時間。”
念想應了一聲,握住鼠標晃了晃,從屏保模式跳脫出來,去找方小楊的檔案。但不知道是電腦的問題,還是醫院係統的問題,她輸入了幾次拚音也沒從檔案中找到他的。
“咦……”
徐潤清低頭看了眼屏幕,轉手放下病曆,站到她背後,俯下/身去,整個人從後麵以一種完全包圍的姿態圈住她。左手撐在工作台上,右手直接覆在她的手背上,修長的手指一握,就整個把她的手裹進了自己的掌心裏。
壓低的身子貼過來,念想甚至能感覺到他的衣領貼在自己後脖頸的觸覺……他的臉就靠在念想的臉側,隻要微微一動,就能……碰上。
砰砰砰——
心跳有些失序。
念想被這突如其來的姿勢嚇得渾身僵硬,一動也不敢動地僵直著身體,隻瞪圓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地盯著電腦屏幕,很恐慌……
發、發生什麼了……性、性/騷/擾?
啊啊啊啊啊啊啊!
徐潤清卻恍若未覺,唇角卻勾起一抹淺淡的笑意,轉瞬即逝。他的手指落在鍵盤上輕敲了幾下,很快就打開了方小楊的檔案,瞄了眼複診時間,嘀咕了一聲:“快了。”
念想繼續僵硬著……再堅持幾秒,應該可以僵硬成蠟像了。
徐潤清又握著她的輕點了幾下,調出幾個患者的檔案掃了眼。這才緩緩鬆開她,轉身拎起自己的水杯喝了口水,見念想還僵在那裏,微挑了一下眉,提醒:“快下班了。”
這一句就像是敲醒灰姑娘的午夜12點的鍾聲,念想的理智頓時回籠,就跟被人踩了尾巴一樣匆忙地跳起來,整張臉從頭到尾紅得像是煮熟了一般,看也不敢看徐潤清,拿起自己的水杯就要往外跑。
結果剛走了幾步,就聽見樓梯口傳來的馮簡的驚叫和著急的呼喊聲。
念想的步子一頓,隱隱有不太好的預感。
她剛疾步走到門口,迎麵就撞上來一個人,那力道撞得她肩胛骨一陣發麻,往後退了幾步就要摔倒。
她正想抓住什麼穩一下,身後便有人穩穩地托了她一把。但因為力氣太大,徐潤清托住她身體的手一轉,往懷裏一收,被念想撞地往後退了一步才扶穩。
念想剛要回頭看,徐潤清已經鬆開手,臉色微變地越過她迎了上去:“怎麼回事?”
馮簡已經被這個嘴角滿是血的男孩子給嚇住了,臉色比他還要蒼白些:“我我我不知道……”
見徐潤清一眼風掃過來,又趕緊補充:“我剛要下樓走到樓梯口的時候就看見他一嘴血的上來了……”
“方小楊?”徐潤清偏頭看了他一眼,臉色微微的陰沉。
那漂亮的男孩子皺了下眉頭,說話有些不方便,大著舌頭道:“疼、死了。”
他張開嘴,念想才看清他嘴裏有更多的血,似乎是傷著了舌頭。她看得那紅豔豔的血,隻覺得一陣頭暈,趕緊偏了偏頭,看向窗台處放著的一盆綠色盆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