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紅色的夕陽下,本來早就應該離開了的蒂娜靠在練習區旁邊的一棵大樹上,看著嘻嘻哈哈的八班三人消失在路的盡頭。
「結果,您還是後退了一步。」
樹背後的陰影裏,緩緩走出了一個黑發黑瞳的高挑東方青年。他穿著工整的燕尾服,左眼戴著一片單片眼鏡,手上還戴著白色的手套。
「本小姐可沒有讓步,嵐。」
蒂娜沒好氣地回了一句。
嵐沒有說話,但他心裏知道,自己的主人已經做出了讓步。而且是非常大的讓步。
「但是,最後還是沒有忍住……」
陪伴多年的管家在身邊,蒂娜也終於放鬆了下來。
她按著自己平坦的胸部
本來以為,自己破碎的心早就在父親的葬禮上被一同埋葬了。但是現在看來,她還是沒能把早已傷痕累累的心舍棄掉。
其實早就應該發現的吧,自己其實一直在忍耐。拚命忍著不去接觸別人;忍著,不去相信別人,不去承認朋友。
但是在她內心的深處,那個東西,還是有的吧。
忍了又忍,而又自然而然點燃的;小小的,而又微不足道的
微弱的希望之火
「大小姐您……難不成對風神曉有興趣?」
嵐若無其事的一句話卻讓蒂娜有些慌張起來:
「本、本小姐對他才沒興趣呢!」
「那您為什麼會對他說這麼多呢?還準備告訴他您從來沒有告訴過別人的事。」
「唔……這……好嘛,本小姐承認,他確實是挺有趣的。」
或許是因為夕陽直射的原因吧,蒂娜的臉頰顯得紅彤彤的。
「本小姐還從沒有見過那種多管閑事,像傻子一樣的人。」
「的確,像風神曉那樣性格的人確實不多見。」
嵐扶著下巴,低頭思考了一下。
「我想,這大概是和他小時候的經曆有關吧。就和大小姐您一樣。」
「哦?」
「他的故鄉,是日本東京。您不知道嗎?」
「東京啊……」
蒂娜腦海裏閃過城市被巨龍蹂躪的淒慘景象。
「是啊。經曆過那種事情的人,沒有重度抑鬱就很不錯了。更何況,他當時還是個初中生吧,就像您一樣。」
「本小姐和他才不一樣!嵐你老是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聽著蒂娜有些惱火的語氣,嵐輕輕笑了笑:
「沒什麼。現在已經晚了,您也該回去了。」
蒂娜有些不爽地看著改變話題的嵐,歎了口氣:
「那好吧,學生會的事還有一大堆等著本小姐呢。」
說著,她把重心從靠著的大樹上收回來,踏上了已經有些昏暗的路。
(和我一樣……嗎?)
她的心裏,還回蕩著嵐剛才的話。
◇
第二天清晨,雲塵照例被鬧鍾早早喚醒了。
他一個翻身麻利地拍掉了不停製造噪音的鬧鍾
噗呢
「嗯?」
感覺被子裏好像有什麼軟軟的東西,是枕頭滑進去了嗎?
雲塵掀開了被子
「呼……呼……」
一個金發妹子躺在自己床上,像貓一樣蜷成一團,正噴出安穩的鼻息。
「……」
雲塵盯著那個金發妹子,沉默了幾秒。
「什麼啊,肯定是在做夢。」
他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咕啊啊啊,好疼好疼!」
並大聲慘叫了起來
「嗯……」
雲塵殺豬一樣的叫聲吵醒了那個妹子,她輕輕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早安,老婆。」
「誰是你老婆啊!還有你為什麼會在我床上?!」
雲塵有些崩潰地看著像貓一樣伸著懶腰的瓦萊裏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