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變化(2)(2 / 2)

路銘心正喜滋滋地給他看自己的得意之作,被他這麼一問,微愣了下,就明白過來他言外之意,是他前不久還是個死人,哪怕徒弟再追思師父,又哪裏會給一個早就死去的人專門準備飛車?

不過,也哪裏會有徒弟三十多年來都不肯將師尊的遺體安葬,要放在冰室裏日日相對?

要知道雖然有防止屍身腐爛的法寶靈藥,但卻都是珍稀又代價高昂之物,路銘心將他的屍體保存了三十六年完好無損,所耗費的人力物力,恐怕不是一言兩語能算清楚。

路銘心明白顧清嵐雖看起來淡漠,不愛過問瑣事,其實卻洞若觀火,知道瞞不過去,她就承認:“我總想著早晚要複活師尊,就算李牛……李道尊不做,待我找到根好用的雪靈芝,也會讓師尊醒來。”

她邊說,還邊又停了下,看了看顧清嵐的腹部,才繼續說:“師尊丹田處的傷口,是我十幾年前用玉生草治好的,可惜玉生草隻能生出血肉,不能令師尊回魂。”

玉生草不是一般的傷藥,可令血肉再生,刀劍斷肢之傷,有了玉生草便能複原如初。

玉生草和雪靈芝一樣,都是有市無價之寶,但凡有修士偶得一顆,也是悉心收藏以備不時之需,很少會舍得販賣。

顧清嵐腹部的傷口早已痊愈,連疤痕都不曾留下,他還以為李靳給他用雪靈芝時,也順帶用了玉生草,如今看來,應該是路銘心治好的。

顧清嵐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隻是抬步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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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鶴靈禽頗具靈性,其實並不需要人去趕車,他們在車上各自坐好,莫祁自覺地尋了個角落,抱劍靠著車壁打盹兒。

顧清嵐這時淡聲問路銘心:“那顆玉生草,你是從哪裏來的?”

路銘心不敢欺瞞,卻不自覺縮了下脖子:“我本想采一顆,卻尋了幾年都沒尋到,後來知道有人有一顆……就用師尊的佩劍換了回來……”

這下顧清嵐的佩劍湛兮,為何會流落到拍賣行裏去,似乎也有了原因,他聽著微微冷笑了聲:“看來你今夜也不用睡了,繼續跪著為好。”

路銘心聽完立刻大驚失色,甚至還趴在他腿上撒嬌:“師尊,我都跪兩晚了……用你的佩劍去換是我不對,但那時我也沒其他法子……”

她說著還又恨恨地說:“我本想先將師尊的佩劍給那人換了草藥過來,待過後再尋法子把劍奪回來。結果那人卻早料到我會如此,竟將師尊的佩劍又賣給了玲瓏山莊!我趕快去想拍下來,結果李牛鼻子出價一直壓著我!後來劍被李牛鼻子拿走,我先後去問他要了好幾次,每次都被他打回來,簡直欺人太甚!”

不管要顧清嵐佩劍換玉生草的那人,是否乘人之危,但路銘心既然已同意交換,過後又想奪回,已是不守信用,出爾反爾。兼之拍賣搶不過別人,就上門強要……也是蠻橫無理得很。

顧清嵐對她已頗為無奈,此時隻能說:“李師兄隻是待我保管。”

路銘心還猶自恨恨:“這個李牛鼻子處處跟我搶先,佩劍如此,雪靈芝也是如此,我最多再有一兩年,定能尋到可以為師尊所用的雪靈芝,到時候複活師尊不說,也不會讓師尊流落在外,受了這麼多苦。”

顧清嵐可並不這麼看,若是讓路銘心複活了他,大半還是要將他靈根封印,關在寒疏峰上為所欲為吧。

他對這個逆徒實在沒有太多想說的,心中微微歎息,幹脆在車上的錦緞坐墊上盤膝坐好,趁著趕路繼續閉目調息。

路銘心還趴在他膝蓋上,一手摟著他的腰撒嬌:“師尊,今晚就別讓我跪了吧,我也有點累了,想跟師尊一起睡。”

她一邊說,一邊還想得甚好:“師尊可不可以抱著我睡?就像以前那樣,師尊摟著我,我靠在師尊懷裏。師尊抱著我的時候,我總是睡得極好。”

顧清嵐忍無可忍,眼睛也還閉著,淡淡開口:“你上次那般跟我睡時,還是個八歲的幼童。”

路銘心對此十分看得開:“師尊就當我還是八歲嘛,有什麼不好。”

莫祁在旁都要假寐不下去,深覺自己也許該去車外駕車還比較好一些,要不然在這車裏,不被路銘心閃瞎眼,也要被她折磨瘋。

路銘心死打爛纏了半日,這晚總算沒有被罰跪,可也沒能如願讓顧清嵐摟著她睡。

他們日夜兼程趕路,又因有馬車可以遮風避雨,也就沒去城鎮住客棧,照舊在野外紮營。

顧清嵐去裏間休息,莫祁跟路銘心則在外間打坐。

第二日不到正午,他們距青池山還有兩日路程的時候,卻又得到消息,李靳從不離身的青池掌教之印,在距他們不到兩個時辰路程的葉城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