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則載著弟弟開著他自己那輛用了幾十年的三輪車,飛衝山芋地頭。比地頭高的路已經是水泥路了,可以停車。雖然是過年後沒幾天,但是驕陽似火,非常的熱。江浙一帶都是山地,山路是非常不好走的。三個人踏下一排水泥鋪的樓梯狀的下坡路,經過一條條隻有巴掌寬的泥巴路,來到山芋地頭,埋頭開始挖了。
父親前兩年一個人在山上采桃子挑擔回家的路上,踩空了狹窄的小路,重重摔在了建高速下麵的硬水泥地上,導致腰椎滑脫。所以無法蹲下去,無法彎腰。他直著身體,硬邦邦的掄著重鋤頭翻著地,然後告訴2個孩子,要把挖出來的芋頭抖掉泥土,摘掉根。時間不早,所以大家都加快了動作。桑芷想和弟弟說說話,問問他成家後過得怎樣,或者工作的情況。但是看著弟弟麵無表情,有意的提起一籃子簸箕芋頭就往停車方向走。蹦不出一句話。
她喊住弟弟:不用硬扛,我帶了拖車,等會一點點拖到三輪車上去,會省力一點。但是她不知道,巴掌大的田間小路,是拖不動拖車的。
一邊她又朝向父親:爸爸,你骨頭摔碎了。我來鋤吧。江浙一帶的地硬而結實,鋤一次就費一大股勁,在這還算冬天的季節父親和桑華額頭都冒著豆大的汗珠。
70多歲的父親,體力不支,加上腰椎受損,幹好一會不得不坐地頭陰涼處休息一會。然後抽煙,給自己打氣。沒煙就活不下去了。桑根經常說。每每這時候,桑芷會把帶過來的水打開給爸爸喝。她也不想讓爸爸抽煙,但是看著不抽煙時痛苦的他,她就用遞水果和水的方式,讓他少抽一點,哪怕少一根,都好。
趁父親休息的空隙,桑芷趕緊拿來空簸箕一這也是爸爸自己編的,在桑芷眼裏,爸爸現在雖然是個十足的農民,但他是她此生遇見的最好的男人。她總是極力在愛護著自己的父親。加快速度裝滿一籃,手腕用毛巾一裹,牙一咬,把簸箕提把跨在手臂上,一口氣徑直往馬路上的三輪車後座上裝。為了讓父親少挑 一點,少挑幾次,她舍不得在中途小路上休息。窄路,爬坡,上坡,離三路車後備座目的地還有五米時,桑芷已經眼前一黑,氣都喘不上來了。立馬癱坐一會,緩緩神過來後,再把芋頭倒在車上。
來回幾十趟,終於差不多了。三個人終於回家了。匆匆吃完晚飯。還得洗毛芋,刮芋頭的皮,弄得幹幹淨淨,第二天還得給老王家送過去。
天黑下來了,溫度也下來了。白天穿個襯衫都被烤的火熱,晚上都要穿棉衣了。媽媽,大姐,二姐,桑芷四個人圍著一盆盆用水浸泡的毛芋,拿著鐵勺子和刀片在刮皮,桑根則在門口衝洗毛芋,門口邊上裝了一個自來水龍頭,裝著塑料管,方便每次從山上摘下來的水果蔬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