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哲集中精神死死盯著刺來的矛頭……
“你必須在矛頭及身的一刹那,用左手將之握住,再以右手的匕首將之硬生生斬斷,然後就這麼頂著“插在”胸前的斷矛,繞過矛杆,拚著最後一口氣用匕首刺入那個瘦弱山蠻的小腹,並與之滾作一團,再也沒能爬起來……”
一次裝死行動,腦海中的“大哲”硬是給設計出了一個天衣無縫、悲壯無比的劇本!
然而就在光禿禿的矛尖刺至,雷哲左手果斷抓過去的一瞬,一陣衣袂拂飛聲自身後傳來,隨即他便感覺右手背一疼,匕首脫落,同時頸後衣領一緊,整個人已給提著飛掠而起……
“嘰裏呱啦!”
女子的厲吒聲自身旁傳了開去,正在狠下殺手的諸多山蠻人聞之立即轉而開始抓活的。
“我去!”
回過神來的雷哲氣得肝疼,自己早上出門肯定踩了狗屎!
他忍不住掙紮兩下,那女子冷哼一聲,提著他衣領的手輕輕一抖,登時讓他渾身筋骨如遭重擊,酥麻無力。
“遇上高手了……不會就是那個羽鵠吧?”
雷哲心下明了,當即認慫,乖乖任她提著飛掠。
“呱啦咕嚕!”
羽鵠再次以山蠻語厲喝發令,同揚手一撒,五枚白芒電射而出,分襲五個負隅頑抗的雷氏子弟。
“叮叮叮……”
五柄兵刃陸續落地,雷哲又多了五個同病相憐的夥伴。
山蠻人聽見女子的喝令,當下開始押著一個個俘虜奔向來時那山坡,似要大舉撤退。
騰雲駕霧般,雷哲被羽鵠帶到了山坡頂上,他發誓,自己從沒有爬山爬得這般快過!
“輕功……我何時才能練成這等高絕輕功?”
羽鵠沒給他太多羨慕嫉妒恨的閑工夫,抖手將他扔下了山坡的另一麵……
順著積雪骨碌碌滾下山坡,跌得五葷八素的雷哲忽聞山坡上空響起一聲雷霆怒吼:“爾敢!!!”
匆忙一瞥間,一個熟悉的身影躍過山坡,淩空與羽鵠閃電般對攻數招,雙雙倒翻而落……
“是髯叔!”
雷哲暗呼一聲,不等他慶幸救兵終至,已給兩個雄壯山蠻人左右架起,沿著崎嶇小路飛奔下山。
看了看漫山遍野的山蠻人,以及前麵不遠處的山甲,雷哲果斷打消了反抗逃跑的念頭——身為第一個俘虜,很容易成為對方殺雞儆猴的那隻雞!
……
山脊上。
一粗一細,兩道身影交錯撲閃,兵刃交擊聲密如疾雨,滾滾氣浪卷起漫天積雪。
身形壯碩的雷髯冷哼一聲,忽而落在一塊巨石上,而羽鵠卻化作鬼魅般的輕煙,由四方八麵加以進擊,手中精鐵短匕化成萬千芒影,水銀瀉地又似浪潮般往敵手攻去,無休無止。
雷髯的方臉神情肅穆,除右手的鐵劍章法森嚴外,左手還或拳或抓或掌,間中舉腳疾踢,像變戲法般與靈動無方的羽鵠全力搶攻。
雙方廝殺中翻過山脊的人群雖都有意隔了足有三四丈遠,但激戰中暴起的勁旋,仍刮得他們膚痛欲裂,避之不及。
雷髯心中焦急,之前屢次擺脫羽鵠,想要追上去救回被俘的雷氏子弟,奈何羽鵠主持斷後,斷然不會讓他如意,每每憑著勝他一籌的身法將他再次截住,纏鬥,令他不勝其煩,偏又無計可施。
“隻盼冗兄能夠截住山甲,救下小子們,否則我等有何顏麵去見族人?”
他與雷冗乃是族中僅次於族長的高手,在族長外出未歸的情況下,自該當仁不讓主持大局,若給山蠻來去自如,殺掠子弟,他與雷冗必將威望大衰,再難與族長分庭抗禮。
“而且,此次山蠻人來得的確蹊蹺……”
激戰中,雷髯濃眉緊皺,心頭不安之感愈來愈重,此次突襲,山蠻的作戰風格一反從前的粗獷凶猛,變得精準、嚴密、狡猾……
餘光所見,山蠻人且戰且退,不多時已跑得所剩無幾,山地作戰雙方都施展不開,雷氏精銳追殺時束手束腳,戰果寥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