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是我們一家人在一起吃的。我,村長,還有他的兩個寶貝兒子。
餐廳很豪華,桌上的飯菜也是前所未有的豐盛。可以毫不誇張的說,這一桌的飯菜,起碼可以買來我好幾年的口糧。
因為子聰租的房子是兩室一廳,根本住不下這麼多人。吃完飯,村長在大酒店裏定了兩間房。
我揪著心,寸步不離的跟在子聰後麵。我甚至弱弱的扯下了謝子聰的衣角,希望她能帶著我一起回家。
可惜一切都是徒勞的,村長當即就留下了我,說我是傻子的媳婦,晚上必須跟傻子睡在一張床上。
新婚的那一晚,我已經被這父子倆折磨的肝腸寸斷。人最怕的事情,就是噩夢重現。
村長的眼神像是刀子一樣架在我的脖子上,我低著頭,行屍走肉一樣的走進了傻子的房間。
“俊俊啊,你在家裏不是天天吵著要媳婦嗎,現在你媳婦來了。”村長拍著謝子俊的手,一臉微笑。
謝子俊看著我,笑的合不攏嘴,口水再次決堤似的落在酒店的地毯上,濕漉漉的一片,映著燈光,一閃一閃的,看得我直想作嘔。
“過來!”
我不敢反抗,隻能一步步的往前走著。
坐在床邊的時候,村長讓傻子摸我的手。
五根臃腫的手指,像是蠍子一樣竄上我的手背,而我卻還不能反抗,隻能任由它肆意的油竄。
在村長的教導下,傻子就差扒掉我的衣服,把我按倒在床上。
幸好在這個時候,村長接了通電話,也不知道是誰打來了,但情況似乎很緊急。村長沒說上兩句話,就匆匆忙忙的從房間裏跑了出去。
沒了村長的威脅,我想隻兔子一樣,“嗖”的一下從傻子懷裏溜了出去。
我躲在牆角,摟著自己,涕泗橫流。
“媳婦,你別哭了。”傻子說著,想給我把紙遞過來。
我本能的對傻子大吼:“你別過來!”
傻子像是被電觸了一樣,一下子愣住了。
這樣的尷尬,持續了好久好久。
我想傻子可能是抬手抬得太累了,所以傻子剛把手放下去,就起身走到了放食物的櫃子前麵。
我聽別人說,傻子好像是小時候發高燒,把腦子給燒壞了,這才留下了後遺症,不僅嘴巴是歪的,就連四肢也不太穩健。
傻子撕了半天,才把泡麵外麵的包裝膜撕開。倒熱水的時候,傻子沒有把握好力度,滾燙的開水全都潑在了手上。
“呲啦”一聲,仿佛炒菜的聲音,眨眼間,傻子的手被燙出了好幾個芋頭大小的水泡。
我看的出來,傻子很疼,可傻子還是忍著痛,硬是沒讓那桶麵從自己的手裏落下去。
傻子在家的時候就很能吃,我想傻子這回一定是又餓了。像他這種智商的人,吃飯應該是比生命還重要的事情吧,所以傻子即便手被燙的爛掉,也要護住這一碗泡麵,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傻子呆呆的坐在床邊,望著這碗泡麵口水直流。
幾分鍾後,老壇酸菜的味道就飄得滿屋子都是。
傻子閉著眼睛深情的嗅了一口,足足咽了好大一口唾沫。他迫不及待的把麵端了起來,我本以為傻子要狼吞虎咽的一掃而光,誰知他竟然一口都沒動。
相反,傻子端著這碗麵,步履蹣跚、如履薄冰的朝我走了過來。
“媳婦,快、快吃飯。”傻子結結巴巴的把麵朝我手裏遞,“你晚上,都沒吃飯,一定餓了吧。”
那桌豐盛的晚宴,我的確一口都沒咽下去。
有傻子跟村長在,就算是吃一塊豆腐,我也覺得如鯁在喉。
我本以為,傻子這種人,心裏隻有自己。
直到這些話從他嘴裏說出來的時候,我突然覺得心裏酸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