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蘇瀅在急救室外麵呆了一小會後,有個穿白大褂的醫生過來詢問她是不是徐曉慧的家屬,劉蘇瀅機械的點點頭,從醫生手上接了一遝單子過來,又到急診窗口那邊去付款。
等她兜了一圈付好款後快要走近急救室那邊時,忽然聽到前方傳來各種喧鬧嘈雜聲,劉蘇瀅心頭驀地沉了下去。
果然,她剛從走廊盡頭拐了過來,不過是十幾分鍾的時間而已,剛才還空曠無人的家屬等待區那邊已經擠滿了娛記,有蹲坐在地上的也有靠在牆上的,各人的手上無一例外都是拿了各種攝像的器材,還有一些娛記手上叼著煙在抽的,而值班護士大概是聽聞動靜趕過來,正在聲嘶力竭的要求眾人離開這邊。
一時間人聲鼎沸,現場好似雞同鴨講,而且因為狹窄的過道硬生生擠下那麼多人,現場擁堵不堪,誰也聽不到趕過來執行秩序的護士和保安的聲響。
劉蘇瀅隻覺得腦海裏轟隆一下,一瞬間好似洪流決堤,她想也未想就疾步上前,伸手奪過去離她最近的那個記者的攝像機,正好那個娛記先前一直往急救室的方向盯著,一時不備輕巧的就被劉蘇瀅奪走了手上吃飯的家夥,隻聽得砰的一下,劉蘇瀅早已將那台攝像機重砸在地。
“要拍是嗎?我媽要是走了,你擔得起這個責任嗎?”她剛砸完手上的機器,就朝前麵喧鬧的人群怒吼起來。
一時間,原本喧鬧的娛記立馬安靜了下來,大約是被劉蘇瀅臉上的戾氣給嚇得震懾在了原地,不過也就是幾秒間的停留,隨即隻聽得瘋狂的哢擦哢擦聲,早已對準素顏憔悴的劉蘇瀅和被砸壞一地的攝像機狂拍起來。
“還拍是嗎?”劉蘇瀅也不知道自己哪裏來的力氣,對著旁邊繼續舉著攝像機對好焦拍自己的娛記手上搶了攝像機過來,那個娛記不比剛才的瘦小個子,正好是個五大三粗的男子,知道劉蘇瀅要把自己手上的攝像機奪過去,自然不肯,兩人就在現場爭奪起來。
而邊上沒有被涉及到的娛記依舊膽戰心驚的將兩人扭打的場麵拍了起來。
劉蘇瀅知道自己大約是瘋了,瘋的自毀前程,然而她還是控製不住自己心頭的戾氣和怨氣。攝像機畢竟體型龐大,那人要護著也不方便,還是被她先搶占了先機,從那人手上奪了攝像機過來,砰的一下怒砸在地上。
一時間,原本跟拍的眾人這才消停了下來,不過手上攝影雖然停了下來,卻又忽然不停的竊竊私語交頭接耳起來,也不知道是得了什麼契機,忽然就不理睬盛怒上的劉蘇瀅,不約而同一股腦的朝外麵狂奔而去。
前後總共也不過是幾分鍾的時間,原本擁擠的過道上一瞬間又恢複安靜,除了地上被砸的四分五裂的攝像機還躺在那裏,無時無刻不提醒著劉蘇瀅方才發生過的激烈。
想必那兩個被砸壞了吃飯家夥的娛記生怕錯過什麼頭條,這才撇下手上的爛攤子,也先跟風朝外麵擁堵過去了。
先前在竭力維護秩序的護士和保安自然也目睹劉蘇瀅方才抓狂的一切,此時倒也說不來安慰的話語,隻在走廊拐彎處默默的杵在那裏。
劉蘇瀅這才身心俱乏的走到搶救室的門口,挨著牆默默的靠了下去,不知何時幹脆就蹲坐在了地上。
方才和那個娛記的一架看似隻是扭打過招了下,實則幾乎用盡了她渾身的氣力,加上一顆心懸在那裏,劉蘇瀅的確是連站穩的力氣都沒有了。
也不知道多久,恍惚是漫長的過了大半個世紀,也恍惚是才過了半個晚上,直到覺得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側,劉蘇瀅這才僵硬的抬頭望了一眼。
果然是宋紀白。
“是你引開了他們?”劉蘇瀅心頭自然清楚先前那撥記者瞬間撇下她撤離的緣由。
“恩。兜了大半個圈子才把他們甩掉。”宋紀白點頭應道,隨後又抬頭望了眼搶救室那邊,神色凝重。
“那他們發現後會不會又回來?”劉蘇瀅心煩意亂的問道。
“我過來時就安排了幾個安保,在前麵那個拐彎處擋在了那裏,記者不會再跟進來了。”宋紀白應道。
“那些娛記太可怕了,他們擋得住嗎?”劉蘇瀅顯然對之前的鬧劇還是心有餘悸,繼續問道。
“他們都是特種兵出身,退役後才轉為明星安保隊的。放心吧。”宋紀白說完後忽然握住了劉蘇瀅的手心,如他所料,冰冷濕膩的可以。
方才過來時,見著她一個人無助的蹲坐在牆角上,長發披散臉色蒼白,心頭立馬像是被硬生生撕裂似的幹疼起來。他收到劉蘇瀅發的那條短信,知道依她的脾性就會出事,再打過去時就已經聯係不上劉蘇瀅了。
趕過來的路上他就已經想好了最壞的一切,同時聯係了安保隊過來。
隻可惜,他還是晚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