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惡靈索命(四)(1 / 3)

幾天後的一個下午,高奇翻著鍾叔送來的一堆資料不由地一陣苦惱。隻見資料內有好幾個女孩都是在那一帶失蹤的。高奇一時間也無法判斷到底哪一個才是他要找的那個女鬼的真身。無奈他隻得帶著這一疊資料開始一家一家地拜訪這幾個失蹤女孩的家長。

“你好,你是陳娟的父親嗎?”

“不是。我沒這種女兒。”

“你好,這裏是馮婷婷的家嗎?”

“不是。你搞錯地方了。”

.....

在一輪碰壁之後,高奇終於找到了最後一個女孩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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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輛白色麵包車在港口碼頭上停了下來。

車裏鑽出一個女人,腳步有些許蹣跚,一手拎著酒瓶,一手夾著香煙,向碼頭走了幾步。

“神經病啊!大晚上跑到這裏來幹什麼?!”車裏還有兩男一女,都喝得醉醺醺的,有人衝車外的女人喊了一聲。

女人沒有回頭,徑自走向海邊。平靜的海麵上倒影的都市燈光,映照在她年輕卻濃妝豔抹的臉上,顯得格外詭異。她踉踉蹌蹌的坐下來,將手裏的煙頭拋向遠處,零亂的領口露出裏麵的內衣,她卻毫不在意,有些癡迷的看著對麵繁華的城市夜景。

二月的海風寒冷潮濕,帶來一股魚蝦的腥味。

女人提起酒瓶來猛灌了一大口,想站起身,卻從外套的口袋裏掉出一樣東西,那東西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木製碼頭的縫隙中,她愣了一下,低聲罵了一句。

“你走不走?!不走我們就不管你了!”車子那邊的男人又喊了一聲,傳來發動機點火的聲音。

都是婊子養的!

女人抬起頭,醉眼朦朧的喊道:“等一下!我去撿個東西就好了!”

她兩下脫掉高跟鞋,抓住碼頭的木頭護欄,想順著堤道滑落到下麵的淺灘上去,誰知在酒精的作用下身體根本不受自己控製,她從一米多高的碼頭上掉了下來,一屁股坐在堅硬的沙石灘上。

“媽的…”女人趴在地上,隻覺得手腕和膝蓋火辣辣的疼,海水鑽進擦破的傷口裏麵,更令她心煩意亂。她艱難的站起身,前麵木柱支起的簡易碼頭下,一片黑洞洞的,幸虧現在是退潮的時候,不然這裏一般是被海水浸沒的。她在衣服口袋裏摸索了一會,找到一隻打火機,費勁的打著以後,摸索著鑽進了碼頭下麵。

這裏雖然沒有外麵那麼寒冷,卻仍感覺陰森森的,空氣潮濕,像某種東西粘附在皮膚上,讓人感覺不舒服。女人在打火機微弱的光線照射下,跪在沙石灘上仔細尋覓。

這裏有許多潮水帶來的垃圾,還有海裏的藻類植物,一條蒼白的死魚躺在離她的指尖不遠的地方,她嚇了一跳,又狠狠的罵了一句。可是她幾乎找遍了這不大的地方,卻還是沒有找到自己落失的東西。

“真***倒黴!要不是……”

突然,她感到有一滴液體落在她的脖子後麵!那種冰冷的感覺令她渾身顫抖,她連忙伸手摸了一把,指尖上濕漉漉的。

女人戰戰兢兢的將打火機湊近一看,滿手竟是鮮紅的血液!

“媽呀!!”

她慘叫一聲,扔了火機一屁股坐在地上。頃刻之間一種寒冷包圍了她。

那並不是季節氣候所帶來的變化,而是一種像被從頭到腳泡在冷水中的感覺,讓人不自覺動用一切感知觀察周圍的動靜,從腳趾到頭發尖,都因為莫名的恐懼而微微顫抖。女人急切地想離開這片黑暗爬到外麵的淺灘上去,她手腳並用,向前爬了幾步,卻聽到了一聲微弱的聲響!

那聲音很低,她卻聽得真真切切,就像是有人在她身邊輕聲偷笑一樣。那聲音又輕又細,像一個女人,或者是孩子發出的聲音。

“蘭、蘭子?!是不是你們?!”她幾乎要崩潰了,歇斯底裏的喊道:“不要***玩了!一點也不好笑!!”

回答她的,除了海風吹動海浪的聲音,就隻有遠遠傳來的一聲汽笛。

恐懼的眼淚從女人的臉頰上滑落下來,她瘋了一樣滿地摸索,終於找到了剛才掉落的打火機,就在這時,黑暗裏突然有東西用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接近她!腥臭的風撲麵而來,雖然看不見,她肯定那東西就在眼前!!

“讓我…抓到你…”她抽泣著,慢慢打亮火機:“…讓我抓到你…我就……”

在她麵前,是一張蒼白的臉,沒有瞳孔的眼睛緊緊盯著她,嘴角誇張的向上仰起,露出一副令人發狂的笑容。女人張大嘴巴,發不出聲音來,她手裏的火機落在地上,光芒消失之前,她看到了這張臉埋沒於黑暗中的下半截。

那是一副完整的人類的肚腸,血淋淋,拖拉在人頭下麵,散發著令人窒息的味道……

海風裏傳來汽車發動的聲音,越來越遠。

同伴們終於等不住,拋下女人先行離開了。

宋河星點了支煙,青霧繚繞中,東邊已經露出了魚肚白。

這是***什麼鬼日子?!

二月十四號!不是見鬼的什麼情人節嗎?為什麼別人還沒起床梳妝打扮,走到街上去給心上人買一大把玫瑰的時候,他就必須要來工作了?!雖然現在還沒有什麼女孩,願意屈尊降貴和他來場浪漫約會,可在這種特別的日子裏,就不能讓他睡個懶覺緩解一下自己失落的心情嗎?!…

“臭小子!把煙掐了!你是來喝茶的嗎?”

後腦勺上挨了一記,宋河星轉身看見來人,連忙立正行了個禮:“報告長官!不是來喝茶的!”“既然知道就好好工作!看到你這麼懶散。連我都感覺到丟臉!”

麵前這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個頭不高,長相普通,胖胖的臉上總帶著笑容,一件青灰色的風衣也總是常年不變,警局裏紛紛傳聞,當年他老婆離婚時卷走了家裏所有東西,隻給他留下這麼一件衣服,所以雖然是前途無量的四級警司,還老是一副窮酸的樣子。

他叫王進,正是宋河星所在刑警隊的頂頭上司。

“刑偵組的工作結束沒有?”王進伸頭向下看了看,老舊的木製碼頭上擠滿了身穿警服的人,閃光燈不時亮起,路邊有幾個早起晨練的人,向這邊好奇的探頭探腦。“來了快兩個小時,應該差不多結束了。”宋河星看看手表,在寒風裏縮了縮脖子:“小趙在給發現屍體的漁民做筆錄,要不要我把她叫來?”

“算了,回局裏再說。”王進走下堤岸,跳到碼頭上,宋河星連忙跟在他後麵:“初步判斷是死於昨天晚上十點左右,今早漲潮的時候,將屍體從碼頭下麵衝了出來,漁民在這裏掛了捕蝦的網子,屍體就剛好掛在了網子上麵。”“凶器是什麼?找到了嗎?”

“這個…”宋河星有點為難:“總之你先看過屍體再說吧。”

王進大步走向平放在碼頭上,蓋著白布的受害者屍體,法醫的工作正好結束,正在收拾器械。他蹲下身,慢慢揭起白布,身後的宋河星連忙退了幾步。他不是初幹刑警的菜鳥,不過這種屍體,還是少看一個算一個。

王進皺起了眉頭:“怎麼會這樣…屍體的初步檢驗,有沒有看出是死於哪種凶器?”

“沒有,得拉回局裏作進一步檢驗。”法醫有點無奈的說道:“老實說,我幹這一行快二十年了,沒見過這麼奇怪的死法,如果不是內髒組織還很新鮮,你能看出是昨晚才死的嗎?奇怪,實在是奇怪…”

白布下的屍體,呈現出一種在沙漠暴曬好幾天的幹屍才會有的模樣,四肢萎縮,骨頭上的皮肉變成一層魚幹似的東西,嘴大長著,仿佛還在繼續臨終前的哀號。在那雙失去眼皮的眼眶裏,是兩隻還很新鮮的眼珠,微微向上翻起。

看到這裏王進突然變得焦躁起來,他幾近粗暴的從法醫那裏搶過一雙膠皮手套,兩下戴上,輕輕搬動屍體幹枯的頭部,拇指貼在眼球上,將其稍稍向下翻動。

“怎麼了?有什麼發現嗎?!”站得遠遠的宋河星見狀,連忙向前幾步,站在他背後急切地問道。“你過來看看。”

長官有令,不得不從。宋河星不情不願的又走向前幾步,在屍體前麵蹲了下來:“眼珠嘛,真是惡心的犯罪手法!不知道哪個變態狂幹的!要讓我抓住他…”“別吵!仔細看看!”王進將屍體的頭部向他的方向挪動了一點。

死者上眼白的中間部分,豎著一條深黑色的直線。

“這、這是什麼東西?”宋河星撓了撓後腦:“磕藥了?…也不像啊!”他看向身邊的王進,後者臉上的笑容沒有了,根據他對這位曾是他警校教授的男人的了解,他一定是發現了什麼線索!

可是王進什麼也沒有說,一邊摘下手套,一邊站起身來:“將屍體拉回警局,召集所有人,回去開偵破會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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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鑫生在一個警界世家,父親、爺爺,爺爺的爺爺都是警察,到了她這一輩,雖然單枝獨苗隻有一個女孩,卻還是義無反顧地投身警校,當了一名刑警。她一直覺得這都是父親的陰謀,不然為什麼要給她取一個男孩的名字…與其說是家族遺傳,不如說是一種詛咒,趙家的男人三代都殉職在了工作崗位上,她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是第四個,不過到目前來說,她對自己的工作還是挺滿意的。

兩口喝完易拉罐裏的熱咖啡,她看著從街對麵跑過來的男人——黑色夾克,亂蓬蓬的腦袋,身材高大,臉長得也還不錯,卻到現在還沒有女朋友。根據她對這個大學時代同班同學的了解,他找不到女朋友實在是情理之中的事,誰願意跟一個少根筋,又正義感過度的男人約會呢?恐怕一起逛街不到一半的時候,他就忙著抓小偷去了……

你沒有資格說別人!

耳邊突然似乎響起了說話聲,趙鑫搖搖頭,扔掉易拉罐迎了上去:“怎麼樣?找到地方了嗎?”

“這一帶這些年改建得很厲害,門牌號都變了,王頭隻記得多年前的地址,找起來可不容易。”宋河星一邊走,一邊從牛仔褲口袋裏掏出硬幣來,在自動販賣機前也給自己買了罐熱咖啡:“你這邊有什麼情況嗎?”

趙鑫厥起嘴巴來:“沒有。王頭到底要找什麼人啊?跟碼頭上的幹屍案有關係嗎?單憑一個老得掉渣的門牌號找人,就算是戶籍警也沒有辦法吧?”“說的就是嘛!”宋河星神秘兮兮的湊近她:“我跟你說啊,這兩天我聽人說,他前妻又找他要生活費來了,所以心情不好,千萬不要惹他啊!”“你怎麼什麼破事都知道?”“這是刑警的職業習慣!小妹妹,跟我學著點啊!”

他伸手要揉她的頭發,卻被一把揮開了:“真是不可愛…”“你想打架嗎?!”

“你們這兩個蠢貨在幹什麼?!”

停在路邊車裏的無線電,突然爆發出一陣怒吼聲,嚇得宋河星一口咖啡噴了出來:“見、見鬼!從鼻子裏出來了!…”“你就惡心死了!”趙鑫沒好氣的丟下他,跑到車邊拿起無線電:“報告長官!我們就在街對麵,你找到那個地址了嗎?”

“廢話!要靠你們我還不如回家養老!快過來!就在前麵中藥店上頭!”

說是中藥店,還不如說是中藥攤。

黑洞洞的檔口裏橫七豎八堆著幾十個大簸箕,裏麵的各類中藥似乎除了藥味,還散發著一股發黴的味道,一個幹癟的小老太無精打采的坐在門口,手裏拿著個蒼蠅拍子。看到過來的男女,她隻是稍微抬了一下眼睛,一雙混濁的眸子馬上又垂了下去。

宋河星低下頭在趙鑫耳邊低聲道:“喂,你看王頭會不會在這裏,找到了能把人變成幹屍的藥材?…你看那個老太太,像不像…”“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趙鑫用手肘推了他一下,率先走上了藥店旁邊一條扶搖直上的黑樓梯。

這種又窄又陡,還沒有任何照明設施的樓梯,在現代都市裏已經很少見了,就像是民國片裏那些經常會鬧鬼的老屋子,冷不防會跳出什麼嚇人的東西來。

兩人腳步很輕的走上樓梯,麵前是一扇生鏽的防盜門,房門虛掩著,兩旁斑駁的牆上依稀還貼著一副對聯,看上去也有些年頭了,紅紙泛著青白,上麵還有水漬的黴斑。樓道裏靜悄悄的,隻有這一戶門裏透出些光亮,又不像是日光,昏黃搖曳,像誰在屋裏點著許多蠟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