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興廣場的一樓此刻一片狼藉。幾十米長的木質t台塌陷,數道狹長的鋸齒狀裂口麵目猙獰,木板斷裂暴露出來的斷麵上滿是血跡,裂口的縫隙裏依稀可見幾張鮮豔的人民幣。t台兩側的地上有許多人,或坐著或躺著,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急救人員的擔架穿梭其中,匆忙中掩不住的一片哀聲。t台是硬生生被人踩塌的。
白錄征隨著一名保安繞過人群,保安指著前麵不遠處一個女人道:“白警官,就是這位小姐第一時間通知了我們踩踏事件發生,並且及時報警的。”
白錄征看了一眼那個清瘦的身影,正仰著頭站在那裏仿佛在看著什麼,便走過去,“你好,我是a城公安局刑偵一隊的隊長白錄征。”
女人轉過臉,麵容素淨,微微頷首,“白隊長,你好,我是莊琰。”
白錄征愣住,隨即神色又是一變,“莊琰?f城調過來的?”
莊琰點頭,“對,我原定明天去警隊報道。”
白錄征又打量了一番莊琰,目光流轉。他倒是早就知道這兩天會從f城調過來一個人,還是陳局力薦的精英。老李辭職後他隊裏人手吃緊,也確實需要補充新鮮血液。原本的想法是從分局提上來兩個能幹的小夥子,可陳局非要大老遠從f城給他調來一個莊琰,他也就隨口答應了沒怎麼在意。怎麼現在來的居然是個女的?
莊琰對他的目光到沒有什麼感覺,隻平靜的仰著臉與他對視。她在接到調職令的時候就已經了解了白錄征其人。如今見了麵,同印象中比起來更高大些,隨之而來的壓迫感也更強。
“白隊,我能跟你一起看剛剛現場的監控嗎?”莊琰一句話轉回了正題。
白錄征回神,道:“你剛剛一直在現場?有發現什麼可疑人員嗎?那些錢到底是從哪扔下的?”
莊琰伸手指了一下商場左側的自動扶梯,“就在二樓的自動扶梯出口那,我看見一個女人,距離有些遠看不清樣貌,但是找到監控我就能認出她。”
白錄征點頭,“好,跟我一起去監控室,順便把事情經過再跟我說一遍。”
莊琰道:“事件發生時一樓t台正在走秀,台下大概兩百名觀眾。兩點十五分左右,忽然有人喊‘撒錢了’,眾人聽到之後便看見許多百元人民幣從天上飄下來引發哄搶,因為大部分錢都落在t台附近,便引得許多人擠上t台撿錢,演出被迫終止,同時越來越多的人從商場別處趕過來。t台倒塌時現場嚴重混亂,我就急忙聯係了商場保安控製局麵疏散群眾,並打了電話報警。”
白錄征點頭,又問:“是你在打電話時候告訴指揮中心不但要派治安處的民警過來,還要叫刑偵處的刑警來現場?”
莊琰回答:“對,因為我懷疑,這不是一起偶然事故,而是有預謀的製造混亂。”
白錄征問:“為什麼?”
莊琰神色微微凝滯,思索了一下回道:“雖然看的不清楚,但我總覺得,那個女人在笑。”
商場一樓的監控攝像頭一共有八個,其中四個都安置在收銀台附近,另外四個則分別裝在東南西北四個大門出口處,分別有0度90度和180度三個監控角度,每十分鍾轉一次。
畫麵裏一個女人穿著黑色連衣裙,站在二樓電梯口出對著下麵露出一個詭異的笑。白錄征反複調整進度來回看了三次,可惜攝像頭並沒有拍到女人往樓下撒錢的畫麵。他側過臉與莊琰對視一眼,都更加確定了莊琰的預感,這是有預謀的犯罪。
“能避開監控,看來是提前周密計劃過的。隻是......”白錄征思索著,話說到一半。
“隻是她的動機是什麼?”莊琰接著他的話說下去。
確實詭異,拿大把大把的人民幣犯罪,這女人是有多任性?
白錄征聽到她的話神色一滯,剛要開口說什麼手機卻響了。他拿著手機看了一眼便走出監控室接電話,再回來的時候對莊琰道:“莊琰,跟我回一趟警隊,陳局要見你。”
“好。”莊琰說完便熟練的將那段監控視頻拷貝進一張光碟,然後跟著白錄征一起出了監控室。
一樓大廳裏的傷員大部分已經被轉移去了醫院,幾個清潔工在保安的監視下小心翼翼的收起地上沾著腳印的人民幣,民警仍守在外圍疏通人群。治安一隊的隊長王守信臉上仍是掩不住的焦躁,眼皮子底下出了這麼大的亂子,他總歸是難逃其責了。
白錄征走過去拍拍王守信,“王隊,現在情況怎麼樣?”
王守信苦笑,“別提了,這裏的爛攤子收拾完還得去醫院給受傷群眾做筆錄。”
白錄征道:“我派我隊裏幾個人跟你的人一起過去,順便看看有沒有什麼可疑人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