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莎兒此時終於意識到:允熥並不是在熟睡,而是和熙怡一樣,中了邪術,醒不過來了。雖然他被邪術纏繞住的樣子和熙怡的樣子相去甚遠。
但李莎兒卻並沒有馬上大嚷大叫起來,也沒有慌慌張張的去找此時聚在熙怡宮裏三三兩兩的僧道,而是裝作允熥隻是酣睡的樣子,走出去對一名宮女道:“你去將宋亮叫過來,陛下有事要吩咐他。”
不一會兒宋亮走進來,見到躺在床上酣睡不醒的允熥和站在床邊的李莎兒,奇怪的問道:“雲嬪娘娘,剛才可是陛下叫臣?”
“不,不是陛下在叫你,是本宮在叫你。”李莎兒一出口就是讓宋亮大吃一驚的話:“陛下中了邪術,已經醒不過來了。本宮叫你過來,是商議現在應該如何是好。”
“這,這,這,”宋亮盯著床上的允熥,這了半不知道該什麼好。皇上竟然真的中了邪術!
好半晌,他才回過神來,但仍然驚慌不已。皇帝昏迷不能理事的情形他從未遇到過,也從未想過,此時完全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正好李莎兒就站在床頭,他下意識的問道:“雲嬪娘娘,現在應該怎麼辦?”
他話剛出口,就覺得自己孟浪了:李莎兒一個後宮妃嬪,又不是皇後,怎麼可能知道此時應該做什麼,現在她多半和自己一樣六神無主,隻是表麵上強裝鎮定吧。
但李莎兒卻馬上道:“依本宮來看,此時首先要應該封鎖消息。你去挑選幾個對陛下最為忠心、必定不會叛變的人,本宮則將陛下最信任的女官太監叫過來,除此之外的人都不能知道陛下情形如何。”
“其二,馬上去找廣州登記在冊的大廟大觀的得到真人禪師來為陛下解開邪術,不管他們能不能成都要試一試!但若是不成,暫且不能允許他們離開行宮。”
“其三,若是他們不能解開陛下所中的邪術,就得馬上給京城傳信。若是萬一陛下就此醒不過來了,京城必須要有預備!”
“其四,……”
李莎兒之前跟隨兄長李繼遷在海上漂泊。因為此時在海上漂泊是十分危險的事情,他們每次從停駐的地方出海以前都會交待好遺言,每艘船上也都有固定的指揮序列。所以她依照原來在海上漂泊的經驗能馬上想到此時最應該做的事情是什麼。
宋亮聽到她的話,好像溺水之人忽然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也完全沒有想到要奇怪她為何能如此條理清晰的出此時該做的事情,馬上躬身道:“是,娘娘。”然後就轉身出去執行她的命令了。
可是等宋亮出去了,李莎兒卻一下子癱在床上,臉上細細密密的都是汗水。她從床邊的桌上拿起手絹,擦拭臉上的汗水。
隨後她坐到允熥身邊,輕輕撫摸他的臉,呢喃道:“陛下,夫君,妾就逾越一次稱呼你為夫君,你可一定要醒過來啊!”
……
……
十七日以後,京城,皇宮。
熙瑤這一日和往常一樣,早上用過了早飯後來到坤寧宮的主殿,坐在中間的主位之上。守在殿門口的宮女馬上道:“娘娘宣你們進來。”
已經等在殿外的後宮主事之人馬上魚貫而入,見到她後躬身行禮道:“奴婢見過皇後娘娘。”
熙瑤一擺手,她們又行了一禮,隨後直起身子開始奏事。
治理皇宮這麼大的地方自然是很不容易的。王熙鳳治理一個有幾百個在府內服侍的下人、幾十個主子的榮國府就忙的不可開交,還因此丟了一個孩子,治理比榮國府要大十幾倍甚至幾十倍、下人也多幾倍的皇宮當然更加困難。大多數時候熙瑤都要用去一醒著時候的三分之二時間來處理宮裏的事情。
不過熙瑤有一點比王熙鳳要強:她的話了算。她上麵隻有允熥一個人能推翻她的命令,而允熥又幾乎不管宮內的事情,她吩咐什麼不會像王熙鳳那樣因為觸動了能和王夫人、邢夫人得上話的人的利益而被打臉駁回。所以雖然她每日都十分忙碌,但平時的心情卻比王熙鳳要強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