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殷聽到寧國公主的最後一段話,苦笑著道:“有一件事實在是難以決斷。”他把鶴慶侯張翼的兒子張育穆的事情了出來。
“這,確實不好辦。張翼當年跟隨父皇起兵,戰功赫赫,和咱們家也是老交情了。要是一般的事情推拖過去也就罷了,這樣的事情可不好辦。”寧國公主道。
梅殷、寧國公主夫婦其實已經算是很遵紀守法的人了,若是張育穆的手完好,絕對不會徇私枉法;但現在這種情況他們也很為難。
“罷了,既然你已經決定,就不要再多想了。明日和十七弟好好一,讓他理解,約束手下的武將不要鬧事。”寧國公主最後道。
梅殷點點頭,這和他的打算是一樣的。
可是他仍然難以將此事從腦海中趕出去,又歎道:“若是十七弟實封就好了,此事就不用我操心了。”
“那肯定的。十七弟要是實封了,除王相府以外的官員調動可以自行決定,根本不必京城的兵部做決定,一應的奏折不看邸報你都未必知道。”寧國公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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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權聽到了寧國公主府下人的話,皺起眉頭道:“孤知道了,你退下吧。”
等他退下後,朱權站在客廳,使用很不解的語氣自言自語道:“到底是什麼事情,讓二姐夫這麼著急見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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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清宗和其它從大寧過來的武將一同走出了寧王府,向他們在京城暫且住著的地方走去。雖然他們剛剛吃過了這輩子他們吃過的最美味的一頓飯,但沒有人麵現興奮之色。如果仔細觀察他們的臉頰,可以看到一些人臉上還有憤怒或不平之色。
冬是西北風肆虐的季節,他們所住的地方雖然離著寧王府不遠,但就在寧王府的東南。他們幾個有氣無力的騎在馬上,座下的馬匹仿佛受到了他們的傳染,也有氣無力的走著,看起來好像是被北風吹著向前走一般。
不一會兒他們幾個回到暫且住著的地方,下了馬將馬匹交給親隨,走進院子裏。
服侍他們幾個的下人嚇了一跳。兩個時辰以前他們從這裏離開的時候還十分有精神,興致勃勃的聊著京城的繁華,猜測寧王殿下召見他們要做什麼,怎麼從寧王府回來變得這麼憤懣?
不可能是蒙古人忽然占領了大寧,那是哪一個的親人突然死了?也不對,那也應該是悲傷,而不是現在的表情。
一人吩咐道:“去買些酒菜回來,要是有羊肉來三斤羊肉,沒有羊肉來三斤豬頭肉,再買些最烈的燒酒回來。”
“是,幾位大人。”下人答應一聲,走出院子。不一會兒他帶著酒肉回來,將酒肉放到桌子上,躬身退了出去。
等他退了出去,又有人仔細看了看外麵,將門窗都關的嚴嚴實實。
有人忽然就爆發了:“什麼幾吧京城的大官,竟然占了彭兄弟的功勞!這個張育穆,以前還不知道他是這樣的人,媽的竟然貪別人的功勞,我還和他喝過酒。要是讓我再見到他,一定一口吐沫吐到他臉上!”
“以後你也見不到他了。他都丟了右手,也沒法打仗了,估計就留在京城吃閑飯了。”另外一人道。
“這件事也不能全賴張育穆,當時咱們在大寧的時候殿下不是還一定秉公評定功勞?張育穆自己也沒什麼。肯定是他老爹非要讓他功勞更大,能加封世襲指揮使。”又有人道。
“依我看,這事就賴殿下!殿下若是不答應,誰還能強迫殿下答應?除非是皇上。但皇上要想加封一個人,還用挪用別人的功勞,直接下旨不就行了?並且我聽當今皇上是個明君,也不可能幹出這樣的事情。就賴殿下。”前一個話的人又道。
“殿下估計也是不得已。聽張育穆是鶴慶侯的兒子?一個在京城的侯爺殿下也不敢得罪。”
“殿下怎麼不敢得罪侯爺?……”
大家了半日,為了到底誰該負責任爭論不休。忽然有人意識到事情的當事人彭清宗一直沒有話,忙問道:“彭清宗你自己覺得呢?你最恨誰?”
聽到這人的話,眾人忙轉過頭看向彭清宗。
彭清宗抬起頭看了看他們,道:“我誰也不恨,就恨我自己的功勞太、職位太低,沒有麵見陛下的資格。若是我能夠麵見陛下,誰敢貪墨我的功勞?”
“其實現在你要是不服氣,也可以給陛下上書。”有人道。
彭清宗搖了搖頭,道:“這不是給寧王殿下沒臉麼,不能這樣幹。”
“那你?”
“我?寧王殿下不是了給我補償?我就接受了寧王殿下的補償,繼續當差。”
“此事就這麼忍下來?”
“不忍能怎麼?現在隻能這樣了。”但彭清宗忽然臉上的表情變得堅毅,道:“但將來我要一定立下任何人都不敢貪墨的功勞,麵見陛下。到那時,我再出今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