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掛枝頭,到了約定時間,暮四來到西施豆腐鋪子外,卻隻見司徒熠孤身背影。
聽到動靜,司徒熠回頭,月色之下,這張臉倒是更顯英氣逼人。
不過,還是沒自家大人好看。
暮四瞧了瞧四周:“司徒熠,巡檢司其他人呢?”
“都已部署妥當。”
暮四:“……”
說好邀請她一起跟著巡檢司行動,結果卻故意遲延集合時間。
擺明就防備她一個外人唄。
切。
司徒熠忽然提及:“聽聞你與小楊氏她們多有交涉,對此地甚是熟悉,所以今夜盯梢之處,我隨你的布局。”
暮四倒也不推辭,領著司徒熠輕盈一躍,便上了臨近的屋頂,然後選了視野開闊的角落,靜靜蹲下,盯著院內動靜。
司徒熠跟著蹲在暮四身旁,忽然笑了:“看你如此輕車熟路,此處莫非就是你當初陪小楊氏跳樓的屋頂?”
這事當時鬧得可大了,最後還害街道司全員被扣津貼。
想起來都不是滋味。
這人真的是,不會聊天,就能不能別張嘴。
見暮四沒搭話,司徒熠又繼續道:“其實,當初刑部四部司鬥藝時,我有留意到你。”
暮四敷衍:“哦,我沒印象。”
司徒熠輕笑:“當時,你為助苟典史投壺奪冠,打掉的壺矢裏,就有我的。刑部裏,也一直有你的傳言,明明是苟典史心腹,卻在繡娘房契案中,反擺他一道。最後還為索酬,將他釘在牆上。”
狗腿上位,背刺上官,還被裁撤。
這一樁樁,一件件,對暮四而言,全是黑曆史。
暮四都有點惱了:“司徒主事,你今夜邀我至此,莫非就是為了尋我的樂子?”
司徒熠:“非也。我隻是覺得,你不僅功夫好,既能果敢爭取所願,又能於不公前挺身而出。”
他頓了頓,認真看著暮四的眼睛。
“覺得你和別的女子,不一樣。”
暮四聽著,眼睛都亮了:“司徒主事這意思,是想挖我去巡檢司?”
念頭一轉,暮四便按耐不住地開始打聽起來:“那這巡檢司的俸祿、補貼可還算豐厚?日常休沐,又是如何安排?司徒主事新官上任,準備燒什麼火……”
司徒熠忽然一陣無奈。
他抬頭看:“今宵月色,分外明亮。無論往昔刑部任職,還是如今初掌巡檢司,皆是公務纏身。如此賞月時光,倒是鮮少。”
暮四也跟著抬頭,看到,看著那輪明月。
忽然就想起,上次一起賞月的人,還是大人。
此刻的謝洵,根本無暇賞月。
他正根據往昔記憶,在腦海中勾勒金大娘與小楊氏家的布局。
兩人豆腐鋪位於河尾,沿街並立。鋪後,是兩家共用的院子。院子兩側,各築一小樓。
二人本來是各住各的,但自豆腐男離世後,金大娘為照顧懷孕的小楊氏,又共居一樓。
奸夫行事,定要避人耳目。不可能從鋪子前門入,唯有後院或小樓窗戶。
謝洵才尋了個挑選了一既隱蔽,便於洞悉,更能在發現奸夫後,能迅速出動的盯梢之處。
正當街道司根據謝洵部署,整裝待發,卻突生變故。
原本,應隻有二人共住小樓亮燈。但今夜,兩邊小樓雙燈齊明,說明小楊氏與金大娘分樓而睡。
此行目的,是欲擒小楊氏奸夫,可現下卻難以判斷,哪邊是金大娘在住,哪邊是小楊氏在住?
再者,因兩家小樓臨近河角,若緊盯一間小樓,另一樓便成了盲區。若想兼顧盯梢兩樓,唯有移步河角對岸。
可若如此,即便發現奸夫,也難以第一時間趕到對岸擒拿。
正當眾人苦惱之際,蕭影抿了一口老傅分發的醒神茶,揮手召大家聚攏,說他有辦法。
據說,金大娘與小楊氏知道豆腐男之死,還可能有其他凶手,心裏慌得很,便請了位大師來家中,點長明燈一盞,祈求安寧。
小楊氏是孕婦,自是不便熬夜守燈。故而,誰的小樓裏燈火長明,便是金大娘所在。
街道司要抓小楊氏的奸夫,守先滅燈的小樓就行。
張耀很是詫異:“你怎麼知道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