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剛步入翰言街,吳三娘便熱情招呼張耀吃燒雞,一塊進了鋪子,又神神秘秘從懷裏掏出一物:“我鋪子裏你是知道的,都是不能生蛋的雲英雞,但謝大人不知道怎麼回事,昨日竟往我那雞窩裏,放了這東西。”
看著吳三娘手中掏出來的蛋,張耀和書生眼睛都直了,沒想到這蛋得來全不費工夫。
“這蛋可不能留我在這,要是被別人知道,可是要壞了我家招牌的。張舉人,你還是趕緊把它拿回去,還給謝大人吧。”其實,吳三娘隱約猜到他們正在進行一場考核,這麼說,不過是想給老熟人張耀一個順水人情。
那書生見二人眉來眼去的,又聽吳三娘話中有話,立刻明白了其中的暗示。
書生微微一笑,食指沾了沾茶水,捋了捋自己發絲,隨後微微側頭,露出那線條流暢而俊美的下顎線,毫不避諱越過張耀,直接向吳三娘伸手:“讓我瞧瞧,究竟是顆怎樣的蛋?”
這一手截胡,也太顯眼了吧?一旁的夥計都看得直搖頭,男人扭成這麻花樣,還白白糟蹋他一杯茶,這要是敢不給茶水錢,就等著吳三娘拿雞毛撣子教訓他吧!
可吳三娘不知道是獨身太久還是怎麼的,真就鬼迷心竅,鬼使神差地把蛋放在了書生手中。
張耀空著手站在那裏,人都懵了。
張耀跟著書生出了鋪子,眼神就沒離開過他手裏那顆瑩潤如玉的蛋:“這雞蛋拿回官廨呈給大人,是不是就算考核過關?”
書生點了點頭:“正是如此,所以現在速速歸去,以免夜長夢多。”然後雙手緊握著雞蛋置於胸前。
張耀有自己的小心思,試探道:“你這般緊握,別不小心把雞蛋給捏碎了,要不交由我來保管吧。”
書生才不上當,警惕地瞥了他一眼:“你的手勁才嚇人,你看你腰間的刀,都被你捏得快變形了。”
張耀心中暗自憋氣,那還不是被你半路截胡給氣得嘛。
書生又繼續茶裏茶氣:“畢竟雞蛋如此脆弱,需得小心嗬護,你一個糙漢子,哪裏做得了這般細致的活。”
這話可把張耀氣得,刀鞘捏得更緊,變形更甚。
張耀實在咽不下這口氣,盤算著要不先把話說明白,這顆蛋究竟歸誰所有?
大不了公平競爭,比力氣,比刀法,比拳腳,隨書生挑,他奉陪到底。
張耀就盯著自己擅長的數數,倒是未曾想過,若是書生要跟他比練字,比吟詩,比畫畫,他還奉不奉陪?
然而,還沒輪到張耀開口,綠茶書生就搶先綿裏藏針:“張兄,今日勞煩你辛苦護送我,待我將此蛋上交後,我一定還陪你繼續尋你的蛋。”
張耀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怒火,伸手指向一條偏僻小巷:“沒問題,這一帶我熟,你隨我走,有近路。”
張耀也不知自己到底存的什麼心思,但書生反應更快。
隻見他瞥了瞥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還有那正巡邏的巡檢司差役,搖搖頭意有所指:“不了張兄,還是大路穩妥些,走那小路,若給賊人打了悶棍,雞蛋掉地上碎了,那可得不償失。”
這已然是威脅了,若張耀敢動手,他便寧為玉碎。
放話完畢,書生也不等張耀回應,便徑直往大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