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隕落的火神(1 / 2)

火車穿梭在一望無垠的大田野上。

柯零呆呆地坐在硬硬的座位上,把臉幾乎貼在車窗上,凝神觀望窗外飛馳而過的景致。

漫長的旅途中,他總是不瞌睡,眼睛睜得大大的,表現出一副精神飽滿的樣子,卻又出奇地不愛說話,隻是在無聊的時候張望一下外麵的景色,便能消磨數個小時的時光。

現在也是這樣。

火車很快,發出呼哧呼哧的咆哮聲,在空曠的田野中顯得格外悠長,仿佛可以傳到十裏之外。窗外,是綠得發亮的麥田,青翠翠綠油油的,在耀眼的陽光下反射出閃亮亮的光。火車是迅疾的,而麥田卻是一成不變的,這樣長久地看下去,柯零也忍不住厭倦了,就把目光投向遠方,直到穿過大麥田。

於是,柯零有幸看到了他迄今為止看到過的最輝煌的景色:極遠處的天邊,寥寥地飄著幾朵白雲,像是稚童手下笨拙的蠟筆畫,無所托依地懸浮在高空,一會兒微微上升,一會兒又徐徐下沉,頗有點小老鼠上燈台的味道;白雲下,一縷輕煙然然生起,卻被不安分的風兒吹彎了腰,輕煙下,是一處樸實簡易的農家小舍,幾個孩童正聚在房頂上玩耍。然而就在這時,一聲震耳欲聾的大音突然炸響了天,簡直比雷鳴的呼嘯還要劇烈萬倍,宛如末日臨世,接著,柯零就看到,天地都在顫抖,天邊的白雲早已消散,地上的麥苗也像是麵對什麼大劫難似的齊齊聚攏身子,不安地擺動著。車廂中的乘客也感覺到了異常,小聲議論起來,因為已經有熟睡的乘客被剛才的震動驚醒。並且,震動沒有立即停止,反而越來越狂躁,直至連火車都走得不安穩而開始輕微顫抖的時候,乘客們終於開始不安,甚至有些蠢蠢欲動起來,接著,柯零就在他們的臉上清晰地捕捉到了害怕恐懼的情緒。

這是要混亂的節奏嗎?柯零且不理會,繼續望向窗外,一副鎮定自若的樣子。這倒不是他托大,而是他清楚的明白,越是危機的時候,越不能自亂陣腳,因為往往在這個時候才是最能考驗一個人的時候,而這個時候最需要的就是鎮定,畢竟危險不是光靠慌亂尖叫就能解決的。

柯零看向窗外,天色在這短短的一瞬間竟然暗淡了不少,並且車速也減了不少,明顯司機也覺察到了點什麼。陽光已經不可見了,因為太陽已經消失;猛烈的颶風開始肆虐,因為已經有樹枝被卷入高空打旋;極遠處的小農舍也岌岌可危,屋頂上的孩子們也早已回家,被父母緊緊地摟在懷中,小聲地安慰著。

“轟隆!”又是一聲巨響,仿佛雷神降世,天都要塌陷,地麵上的生靈,無一例外地出現了短暫性的暈眩。天一下子發紅了起來,天上天下都是一片紅彤彤的顏色,像是那種放在了火中煆燒了很久的烙鐵的顏色,柯零雖然坐在火車中,享受著空調的冷氣感覺不明顯,但也認為外麵一定非常燥熱,因為沿途的麥苗都沒精神地耷拉著腦袋,有一縷縷似有似無的白煙被蒸發出來。

接著,天之盡頭竟然寸寸斷裂,像是被人生生用手撕開的,一個巨大的火球劃破天際,帶著一股碾壓一切的悸人氣勢,如同太陽神的隕落,如同群星璀璨的爆炸,四射著灼人的光芒,直射得柯零眼睛生疼,卻還是死死地盯住那火球不願閃避,仿佛多看一會兒便能成仙似的。

“天呐,那,那是什麼?”有乘客看到這絢爛的一幕,吃驚地合不攏嘴。

一石激起千層浪,此話一出,人們紛紛擠在車窗旁向外張望,結果引發了混亂。

“是太陽落下來了嗎?”

“不,是世界末日來了,這是神的懲罰啊!”

“快停車,會砸上的!”

“停車停車,該死的司機,我還不想死!”

......

車廂內的混亂已經一發不可收拾,乘客們爭先恐後地堆積在車門旁,有的人甚至連行李都顧不得拿,而有一小部分比較精明的,則趁亂做起了偷偷摸摸的勾當。柯零仍然坐在座位上,一臉專注地看向窗外,然而他的思緒卻已不在那個從天而降的大火球上,他發現,火球的運動軌跡是成一個勺子般的弧度,依照火車的速度與火球的速度來分析的話,火車是根本不會有危險的,真正有危險的,是這趟火車的終點站,也是柯零的目的地--白陽市。一想到白陽市,柯零也不能不慌亂了,他這次去白陽市,沒別的事情,就是為了探望還在醫院治療的她--柯零的第一個女朋友,紙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