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牆內設置了幾十處庶人居宅,大門鑰匙會由專人看管,絕無互相聯係和越獄的可能。
李雲睿能不能離開這裏?不好說,盡看她自己的造化吧。
壞事好事做了多少都不必論,到了這裏,留條命給她已經算是恩賜了。
陶鏡楊坐上馬車,頭也不回的離開這裏。
對身邊宮人道,“聽說李承乾也被關在此處?”
後者垂首恭敬回答,“是的,就在街的盡頭那處。國師可要前去?”
“都說他轉了性子,淨看些宗教書籍。”她往後一仰,抬頭望向天際。
“回國師,確有此事。”他不敢撒謊,畢竟李承乾的書都是經了他們的采買而帶回的。
陶鏡楊沉默片刻,終究隻是路過了院門,不曾進去。
放下屠刀就能立地成佛嗎。
也許吧,誰知道呢。也或許隻是李承乾想給自己找個寄托罷了。
不過,就連護城河裏的魚兒也有造化。自那日造反血流成河,吃過了人血的它們,身子膘肥不少,連撲騰的頻率也高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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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她離開鳳陽後,李雲睿坐在桌前很久。
直到天色漸晚,日頭西斜。趁著天光落下高牆之前,李雲睿攥起早已落了浮灰的冷茶。
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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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鏡楊舀了一勺奶酥酪,上麵綴著黃黃點點的幹桂花,還有幾枚嚐起來有些酸牙的不知名小果子。
“所以你大哥想把寧太嬪接到邊境去生活?”她此時正試圖將小酸果都挑到李承澤的那一碗裏。
李承澤默默看著,其實想說,這個可以讓人重新做一碗。
但他沉默,看著她的動作無奈的砸吧一下嘴,“是這麼回事,送了好幾封信來了。我這大哥啊,倒是一點也不擔心自己有擁兵自重的嫌疑。”
“他要是真能想到這一層,你還得不樂意。”挑完了,終於可以吃了,一口下去,奶香四溢。
李承澤拿起另一碗,“那,我直接答應他?”
“你心裏樂意嗎?”陶鏡楊又挖一小勺,用舌頭在嘴裏抿抿抿。
他端起碗卻遲遲未進,“實話說,不樂意。”
手掌兵權,邊塞將軍。
自古可以掌兵之人都會留其家屬在京,而大皇子離京多年,除了他母親之外,也沒什麼其他值得李承儒牽掛的人。
若這回要將寧太嬪送走...這無疑是在李承澤的心中紮上一根刺。
陶鏡楊知道他在想什麼,便替他說,“大皇子守駐邊塞多年,日日風吹日曬,著實是受了不少苦。”
她頓了一頓,繼續道,“不如叫他回來吧,也好全了他的孝心。”
李承澤心中不知在想些什麼,似是也犯了難,“若大哥回來,一時間還真找不到可以填補空缺的人手。”
忠誠和智商皆備之人不多,先前他帶著鎮壓叛軍的幾名將領中,
陳默人如其名,話少陰鬱,心思多;吳柏看著正直豪氣,實則吝嗇貪財。
唯有張虎,泥點子裏出身,為了給娘治病才充了軍,憑著耕地耕出來的一把子力氣,硬生生在軍中打出了名氣。
他出身低,向來也不合大家的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