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東山。
陶鏡楊和五竹隱在山頂的石林之中,俯看著同樣隱藏在東山之上的無數禁軍、虎衛、黑騎。
苦荷、四顧劍、洪四庠、葉流雲,分別在幾日內到達山腳並上山,順著陶鏡楊和五竹提前做好的機關,依次抵達他們該去的位置。
“在路上就設置各種意外情況,使每個人上山時,都是清晨大霧彌漫的時候。推衍者,你做得一手好陣。”五竹冰冰的開口。
“都說了,在神廟之外,不要這麼叫我。”陶鏡楊的視線,一直注意著那條上山的必經之路的動靜。
瞧著一叢又一叢的人悄悄上山,一個個躲在看起來很隱蔽的地方,卻不知此時的山上早有兩人在這裏等著看戲。
五竹不知道從哪裏找的磨器,此時正在陶鏡楊身後磨他的鐵鍁。
茲、茲、茲!的聲音讓人聽著渾身發麻,並一清二楚的傳在陶鏡楊的耳朵裏。
她看著五竹的動作欲言又止,其實原是打算製止他的,但想了想還是算了。
孩子樂咋磨咋磨吧,左右下邊的人也聽不見這裏的聲響。
“慶帝到儋州了。”五竹破天荒的開口。
他一邊磨一邊說,手上的鐵鍁一茬一茬的冒著火星:“隻是神廟裏的幾位還沒來,使者不到之前,慶帝不會上山的。”
五竹一隻手將鐵鍁舉起看看,似乎終於磨好了自己武器。
他拎著鐵鍁走到山洞口,雙手橫平著將其托起,並低頭看著自己手中的物什。
他的舉動很像是一個匠人,在工作之後,借著光線滿意的欣賞著自己的傑作。
可是五竹明明不需要靠眼睛視物,那他整這一出是......
陶鏡楊打量著他有些不尋常的舉動,悄悄的眨了眨眼,似是想到了什麼。
事出反常必有妖,五竹突然產生十分類人的舉動,這可不是什麼好現象。
天空並不晴朗,漫天都是雲,鋪在天上讓人不見光亮。
大東山的另一側便是東海,起風的時候,會帶著若有若無的海腥味兒。
這裏荒無人煙,再往外走就是懸崖峭壁,如果她不是要在這裏打架,也許會坐在崖邊好好的吹一吹風。
她的衣衫隨風而動,發絲貼在臉龐,眼神清明,說出口的話卻帶了些諷刺神廟的意味:
“它沒了我,竟變得如此畏手畏腳,李雲潛都在那儋州等了許久了,還不見他們來。”
陶鏡楊口中的「它」,指向的是誰不言而喻。
五竹聽完也沒有立即吭聲,即便他覺得陶鏡楊說話的語氣有些張狂。
良久,五竹才開口,“你就沒想過,假如神廟使者不來的話,你又該怎麼辦?”
“它們一定會來的,若是不來,這天下可就真成我的了。”陶鏡楊逗趣一聲。
五竹順著聲音看向她,隻覺得在她的臉上,頭一回看到了冷漠而又嘲諷的表情。
五竹莫名覺得憤怒,這種憤怒甚至攻擊了他的芯片,讓他覺得腦子燒的慌。
她也看向五竹,透過他臉上的黑布去看他的眼睛。
如果五竹的眼球有顏色,那此時大約就是紅色,代表惱怒的顏色。
陶鏡楊的臉上掛上了淡淡的微笑,但是那微笑似乎沒有達到眼底,嘴角的弧度也並沒有展現出主人的愉悅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