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哪兒來的冷風?”李承乾開口,將話說給自己聽。
有一葉飄飄搖搖的向他飛去,傘狀的葉子落在了布滿血跡的掌心。
腦子突然有一瞬間的朦朧,那絲由恨而生的弦好像鬆了一鬆。
樹生總有一處是自由的,就比如這片葉子。
似是老天遂了他的心願,竟又螺旋著帶起一陣風,路過他攤開的手掌,卷走他手中的金葉。
李承乾愣愣的瞧著這一幕,似那陣風也吹進了心中,拂走某片塵埃,但又讓人捉摸不住。
他隻覺煩躁,晃了晃腦子轉回身,喃喃自語:“我得找個機會,得找個機會才行...”
————
又過一月。
夏日悶熱,蟲鳴雀雀。
今日是李承乾被恢複上朝資格的第一日,他早早的就立在了殿中右側,抬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朝中大臣陸陸續續進殿,總有視線不斷地投向太子。
有試探的、堅定的、心虛的,還有一些或道貌岸然、或正氣凜然的一副「與我無關」樣子的。
經禁足一事,朝中勢力更顯駁雜。
不少人從這個陣營換到那個勢力,真真假假不說,甚至還有的演起了「碟中諜中碟中諜」。
“辛大人,太子殿下今日上朝,怎不見你去拜見一二呢?”戶部周尚書悄悄靠近辛其物,以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道。
辛其物被冷不丁這一句給嚇了一跳,忙拽了拽周尚書的袖子,
“周大人啊,可不敢這樣說。朝堂是莊嚴論政之地,怎好隨意走動呢是不是。”
其實在太子殿下剛被禁足之時,辛其物也想為其求情一二的。
但他慣會挑時候,從一開始就想著,要在許多大臣都求情之後再跟著求情,決不讓自己做那個首當其衝之人。
說來也巧,那時的趙大人,如今的庶民趙氏上奏求情那日,辛其物也準備好了話術。
要麼說辛其物命好呢,還沒等他說呢,趙氏便被革職處罰了。
這一下子就把辛其物升起的想法給壓了下去。
當然,同樣沒有為太子求情的太子黨羽比比皆是,並非隻有他一個,更何況說他平日裏也不顯眼。
但即便這樣,他在跟周尚書竊竊私語之時,也愣是一眼都不敢給太子。
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生怕被什麼人給注意到。
“哦,是也是也。”周尚書聽言隨意回複一句,不再多說,可是讓辛其物鬆了一口氣。
“周大人啊,切記萬要慎言。”辛其物還想說什麼,眼睛就飛速的瞟到了剛進殿門的李承澤。
不隻是他,這朝堂上的所有人個個都是人精中的人精,自進大殿之時眼睛便一刻都不會離開殿門和那龍椅屏風之後。
這不,所有人都在第一時間發現了李承澤。
唯獨太子那邊,貌似是沒有發現,他還那般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直到李承澤已經站到了他的身側。
太子輕輕側了側頭,“二哥,別來無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