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破了。
倒塌的偏殿裏露出被捆得嚴嚴實實的李野渡,爐鼎剛剛架起來,最是需要靈氣的時候,李野渡天資雖好,但到底年紀輕,修為有限,一日一夜的時間,幾乎被爐鼎吸幹了。此刻晨光初現,照著他蒼白的一張臉,簡直像個活鬼一樣。
偏殿外麵的空地上還聚著不少長明觀中的子弟,一時大嘩。他們當中也有人聽說了“特事科”上門來找茬的事兒,一直以為自己這一方是被人冤枉的,沒想到竟然在他們眼皮底下出了這樣的事。觀裏有人見過李野渡,對他會出現在這裏,而且還是這麼一副樣子頗有些疑心,不由得齊齊看向一春真人。
一春真人等人還沒來得及離開,此刻事發突然,也有些亂了手腳。直到看見突然間冒出來的三個陌生人,這才回過神來,指揮著門中子弟將他們圍了起來。
曲直示意江樹搖和李鋒進去救下李野渡,自己站出來擺明身份。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他們三人已別無選擇,否則被一春真人誣陷是潛入長明觀的毛賊,事情就更加不好收拾。
曲直上前一步,將李鋒和江樹搖擋在身後,一邊亮出了“特事科”的標記,客客氣氣地說:“一春真人,今天的事,是我們來的冒昧了,還望您大人大量,先聽聽我們的解釋。這位受害人被帶進長明觀已經一天一夜,我們之前也派人跟貴派協商,希望貴派能與我們配合調查這件事,結果被拒絕。人命關天,我們不得已才選了這種辦法。”
一春真人冷笑兩聲,“一句不得已,就可以隨意闖入別人的地盤?”
“若非我們隨意闖入,”曲直指了指李野渡,“我這位屬下隻怕就要死在這裏了。平白無故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裏?還請一春真人給我們一個合理的解釋。”
一春真人吃了一驚,顯然沒想到李野渡竟然也是“特事科”的人,含糊地答道:“這……我會好好查一查的。”
曲直笑了笑說:“我相信一春真人就算是看在長明派數百年清譽的份兒上,也會把事情查清楚的。門派大了,子弟中難免會混進來幾個敗類,還望真人到時候能公平處置。”
這話擺明了就是在替一春真人開脫了。不料一春真人完全不接他的話,背著手冷笑了兩聲,“如何處置,就是我門派中的私事了。倒是‘特事科’,如今的譜兒擺的越發大了,誰都不放在眼裏,出入我長明觀如入無人之境。真當我門派中無人麼?”
曲直笑了笑,伸手指著身後的李野渡,“那請真人解釋一下,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一春真人微微頓了一下,“我門派中的事,你一個外人過問,隻怕不合適吧?”
曲直心說好大的臉,“我剛才已經說過,李野渡是我們‘特事科’的人,他可不是長明觀中的弟子。”
一春真人,“……”
曲直視線視線一掃,見剛才還站在一春真人身後的黑衣人不知何時已經不見了。木合道長也正鬼鬼祟祟的要往後躲,心裏暗暗覺得不妙。
一春真人衝著身後招了招手,“隨隨便便就有人跑到長明觀的地頭上撒野,讓其他門派的道友知道了,長明觀的臉麵還要不要?來人,先給我把他們都綁起來。”
掌門發話,弟子們迅速撈起武器,將這幾個人圍了起來。
“好不要臉。”曲直慢悠悠的從靴筒裏拔出一支槍,一臉嘲諷地看著一春真人,“原來長明一派的名聲都是這麼欺世盜名混出來的。”
離他最近的幾個小道士都露出不忿的神色,但一春真人的做派又確實讓他們難以反駁,一時間神色頗為糾結。
江樹搖小心翼翼地解開了李野渡身上的繩索,將他從柱子上扶了下來。李野渡喘了幾口氣,低聲問道:“秦墨池呢?”
“他沒事。”江樹搖聽出他話裏的意思,“陝西這邊的同事還有榮先生都跟他在一起。”
李野渡在心裏鬆了口氣,陝西同事什麼的雖然不好說,但榮辛的能耐他還是知道的。
“我師父要去找他。”李野渡勉強走了兩步,被看不下去的李鋒接了過來,將他的胳膊繞過自己的肩膀,架著他往外走。
剛走出塌了一半的殿門,就聽撲的一聲輕響,曲直微帶點兒痞氣的聲音響了起來,“好,果然是名門正派,顛倒黑白、以多欺少的本事簡直天下無雙……”
李野渡吃了一驚,見殿前空地上已經躺下了三五個人。
曲直抬手又是兩槍,後退幾步,跟李野渡他們站在一處,側頭問了一句,“能走嗎?”
李野渡知道這是在問他,點點頭說:“能。”
李鋒之前沒有和曲直合作過,見他肆無忌憚的開槍,不由有些心驚。曲直頭也不回地說了句,“新型麻醉槍。”
李鋒,“……”
被他這麼一說,怎麼感覺自己不像是“特事科”外派的工作人員,反而像是動物園裏的馴獸員出差……
一春真人被曲直的反應激怒,指揮另外一隊弟子從側翼包抄,務必“要讓這些擅闖長明觀的匪類知道知道他們門派子弟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