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兩個人都眼巴巴地看著她,阿驪抿著嘴角笑了笑,“墨墨去把阿渡叫下來,這事兒他也得聽一聽。”
秦墨池還沒起身,剛剛得了表揚的榮辛就跳起來,自告奮勇地上山去喊人。
秦墨池目送他撲倒在院子裏,變成一道金線,飛箭似的竄出小院,覺得這副蠢樣子簡直不忍直視。
阿驪看到他的表情,笑著說:“他這性格,多少年都沒變。習慣了就好了。”
秦墨池露出嫌棄的表情,“人前一副高嶺之花的裝逼範兒,人後二缺的讓人不敢看。這人不會是修煉的時候出了岔子,走火入魔,把自己給整精分了吧?”
阿驪沒明白精分是個什麼意思,但直覺這不是什麼好話,瞪了他一眼,“他比你大好多,也算是你的長輩。”
秦墨池想想榮辛跟他吃醋的樣子……哪裏像長輩了?
阿驪又說:“還有他畫畫的事兒,你別笑話他。”
“我沒笑話他,”秦墨池很誠懇地表示,“我特別崇拜他。真的。”
那可是大師級別啊,那境界……坐著火箭都趕不上。
“這事兒說起來也有我的責任,”阿驪拉著他坐了下來,臉上露出回憶的神情,“他老家在南邊,那時候叫蠻夷。它被人捉住,因為顏色、模樣都稀奇,就被當地的國王作為貢品,一路送進了長安。那時候,長安城裏頭坐天下的還是李氏一族……咳,扯遠了。總之從南邊到長安,榮辛一路上被折騰的不輕,對人類一點兒好印象都沒有。後來拜在我師伯門下,修了道,有了修為,還是不願意接觸外麵的社會。我師父說,修道的人,講出世,也講入世,便跟師伯商量著,讓我這個師姐帶著他去塵世裏曆練。”
“那年他剛剛化形,什麼都不懂,又有點兒怕人,有人的地方他都不愛去,我就變著法兒的帶他去人多有趣的地方看熱鬧。我記得有一年春天,我們去洛陽城裏看牡丹花,正巧一幫才子們在牡丹園裏起了詩會,其中一人被推舉出來作畫。”阿驪側過頭,露出一點兒笑微微的神色,“那書生長得很是英俊,舉止也很是灑脫,站在那裏三筆兩筆便畫成了一副‘國色天香’,引得書生們讚不絕口。”
秦墨池聽得好笑,忍不住打趣她,“你對著書生發花癡,榮辛沒哭嗎?”
阿驪也笑了,“哭倒是沒哭,就是出了牡丹園就說自己要學畫。我想著,學畫好啊,可以跟老師同學打交道,還可以順便改改他那孤僻的性子,就送他去了畫院。”
秦墨池笑著說:“我有不大美妙的預感。”
阿驪笑著歎了口氣,“你的預感靈驗了——他去畫院沒幾天,老師們都哭了,求我把他帶走,學費都一文不差地退給我。還說沒天分不可怕,可怕的是性子太頑劣。老師教給他的東西他不聽,還覺得自己畫的特別好。”
秦墨池笑噴了。
阿驪也笑了,“沒法子,我就領他回家了,心裏想著隨他畫成什麼樣兒呢,就當是多了個樂趣好了。”
秦墨池笑得肚子疼,“原來榮叔叔是天賦異稟,自學成才。”
阿驪瞟了一眼窗外,壓低了聲音悄悄說道:“若隻是自學成才倒也罷了,我當初擔心那老師的話讓他受打擊,怕他傷心,所以不管他畫成什麼樣兒,我都將它誇得天上少有,地上無雙。久而久之……”
秦墨池一邊笑一邊同情起榮辛來,這苗子活生生就是被他娘給帶歪了啊。難怪他娘誇了他一句,他美成那個德行呢。
娘倆正說笑,就覺得外麵傳來一陣能量波動,金色的大蛇從天而降一般從山坡上直衝進了院子裏,速度太快,險些一頭撞進廚房裏,“阿驪!阿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