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左手邊默默垂首坐著的另一位溫婉的中年女子聽到問話輕聲地解釋道:“媽!剛才恒信已回電話說是梓豪並沒回了東平……那孩子見天在外麵野慣的,媳婦無能一時半會兒還是沒法找著她……”
現如今普通人中沒少與女兒混了同齡臉的辣媽拍了一堆兒的“姐妹照”炫著嬌好容顏,母女兩個都美不滋兒的。可是如果一個保養僅算得宜的兒媳婦撞上個青春永駐的婆婆,那說起來可就都是淚了。
敬陪末席聽訓的祝雲夕目光偷偷掃過眼前違和至極的婆媳兩人,心底不勝唏噓。
低眉順眼的中年女人是她的婆婆聶家兩兄弟的親媽李菀,而上座那個看著跟祝雲夕同齡的年輕女人卻是兩兄弟的祖母聶寶音。
估摸著等肚子裏的孩子降世以後,保不齊還會為他怎麼會有個比親媽還要年輕漂亮的太婆而困惑呢。祝雲夕悄悄地把手放在了微微隆起的小腹上,提前安撫著肚子裏一出生就會見證奇跡的寶寶,也撫慰著她自個兒那顆現在總覺著會被祖母顏值碾壓的孕婦玻璃心。
“菀兒,梓豪身上不帶著七寶玄音環嗎?你這個當娘的倒也試試給他傳幾個信,問問他跑哪兒去了?”
所以說就算是駐顏有術,老太太依舊就是老太太,滿腦子都是不知哪朝哪代的舊黃曆。
這年頭就算是修真人家誰還沒事去折騰那些可以千裏傳音,存影留蹤的法寶?尋上塊在俗世至少能賣幾萬塊錢的好玉料,加上更加無價的天材地寶,再由擅長煉器的費了靈力,到最後鼓搗出的法寶可能還沒有大幾千就能輕易搞到一台的智能手機好用。
除卻要找的人實在是跑到了沒有半點信號的荒漠深山或是法陣秘境,可能法寶還能頂點事。平日找人,直接手機GPS定位求助衛星還更實在些。
按著祝雲夕對聶梓豪的了解,她才不信離家出走的臭小子在這大年節的時候會舍得俗世繁華跑到什麼鳥不拉屎的地方。
隻是聶梓豪在叫她嫂子之前,一口一個雲夕姐也叫了十幾二十年,她才不要把小輩兒都心知肚明的事情掰扯給不知怎麼開始亂牽紅線的糊塗老太太聽。
“雲夕!”,交待完媳婦繼續尋人的聶寶音點上了正發愣的孫媳婦。
祝雲夕連忙誇張扶住腰站了起來,誠惶誠恐地露出了一臉恭敬。身為揣著聶家第四代小包子的孕婦,稍稍有些精神不濟,老祖宗應該不會發脾氣吧?
隻是祝雲夕機變的小心思,壓根就沒放在正在急著處事的“老太太”眼裏。
聶寶音和悅地交待著乖巧的孫媳婦,“雲夕!不管怎說,清玄宗的華真人都已攜徒來了聶家,雖說有你公公帶著梓英應承著,華真人應該不會對聶家的失禮見怪……但靜儀她畢竟還是個孩子,若知道梓豪離家出走的實情估摸著還是會有些抹不下麵子……你與她也是自小熟識的,待會兒倒還是要你受累去開解解她……”
孩子?!
祝雲夕一邊微笑點頭應下,一邊在腦海裏開柵放出了千萬頭狂奔的羊駝駝。
話說她長這麼大就沒見佘靜儀“孩子”過好不好?
想當年,五六歲大的祝雲夕興致勃勃地要給兩個“相戀情深”的傀儡娃娃辦了婚禮,一群應邀小夥伴都高高興興地帶來棒棒糖甜汽水當禮物趕來觀禮,隻有彼時年紀小小就已初具高冷特質的佘仙子空著雙手到場,還在婚禮現場直斥一眾浪費修煉時光辦家家酒的小家夥行為幼稚。
主婚的祝家小公主當然是挽起袖子指揮著準新郎準新娘去教訓惡客了,但結果卻是佘靜儀的一記五雷轟頂把帥氣的木頭新郎劈成了一塊黑乎乎的焦炭。
如果不是童年時就積在胸口的一團惡氣撐著,她祝雲夕會膽大包天地幫著聶梓豪在大年夜裏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