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方少涵的這一句話,祝重霄手中的動作一頓,手中的茶杯跌落在地上摔碎了,茶水四濺……
“曲鈴音……你是說她叫曲鈴音?”
祝重霄轉過臉來看著他,臉上的神色開始有幾分變化了,但看上去還是有些冷淡。
————————【祝重霄,你知道嗎?我們有個孩子,是個女兒。我為她起名為曲鈴音……】
【祝重霄,我不想見你,所以你也別來找我,也別來找阿音。】
…………
方少涵見對方神色有幾分不對,倒也是沒有多問什麼。卻不想,祝重霄倒是直接走到了他的麵前,朝他追問道:
“那她的母親呢?”
阿青呢?
既然玉妍與你相熟,那阿青呢?
方少涵不是秦徵羽,沒辦法從祝重霄的這一句話中看出其他什麼東西,所以他也隻是禮貌的如實回答到:
“晚輩未曾聽過阿音父母的事。晚輩隻知……她有個師父。”
聽到方少涵的前半句話,祝重霄的心髒便有些不安起來,但聽到他的下半句話後,心裏倒是有些平靜了:
也許阿青對他還有怨意,所以一直和玉妍以師徒相稱吧……
他這樣猜測著,至於其他更壞的結果……他下意識忽略了,或者說他不願意朝那個方向想。
…………
秦徵羽:啥?那是師妹?!!!師妹功力那麼高?!!!!
趁著祝重霄想方少涵問話的期間,秦徵羽默默的放下了茶杯,背上了放到一邊的琴,然後準備……開溜。
笑話,把師妹錯認成師娘這種事情……
師父絕對不會放過他的,他的師父祝重霄可從來不是什麼性情溫和的人……
隻要想起小時候跪在湖中亭裏抄書的事,秦徵羽就會覺得手軟腿疼。
他師父向來嚴厲,要求嚴格。秦徵羽在幼年時期比一般的孩子好動,更有好奇心……本來以他的性格是不會被祝重霄收入門下的,但祝重霄見了他後不知道怎麼的,竟然同意了他的拜師。後來秦徵羽曾問過他原因,後被告知:
你與為師一位故人相似。
至於那位故人是誰?秦徵羽原來不知道,可後來還是知道了:那位故人是他師父的師弟——林澈,幼時曾以氣死夫子為己任,長大後又不顧眾人反對跑去大漠和一明教女子成婚的那個林師叔。
在知道林澈這麼個人後,秦徵羽的內心是這樣的:
嗬嗬……師父,你真看得起我。
也許就是因為覺得秦徵羽的性格有幾分像林澈,所以祝重霄覺得秦徵羽更應該嚴格管教,以防長歪。所以剛被祝重霄收入門下,還未習慣祝重霄脾氣的秦徵羽是吃盡了苦頭。
…………
“這個字你寫的不對。”
一男子神色冷淡,語氣平直的教導著身前的男童。
“可是,師父,這是小篆的寫法啊。”
男童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那男子,試探著為自己辯解。
“我記得我吩咐你寫的是楷書。”
那男子的語氣依舊平淡,聽不出喜怒。
男童在心裏猜測著:是不是就這樣過了?
然而下一刻,那男子遞給著男童一本字帖,道:
“拿去,臨摹二百遍,日落之前完成。”
男童:……師父,你是說真的嗎?
…………
隨著男童逐漸的長大,他原本有些跳脫的性格也終於被他師父給硬扳得穩重了許多,至少看上去是這樣。秦徵羽終於也成了他那一輩弟子中的優秀者,就和當年他師父一樣……
秦徵羽:所謂精英……說多了都是淚啊!
“默寫《左氏傳》大義五十條。”
白衣的男子站在湖心亭裏負手看著亭中奮筆疾書的少年,少年的動作很快,看起來背的很熟,不一會兒便寫完了,交卷。
那白衣男子看完那少年所寫的後,給出了評語:
“速度,尚可;書寫,尚可;內容,不合格。”
“?”
少年抬頭有些疑問的看向那男子,他並沒有發出驚呼或者說是追問,因為那都是禮節不合格的舉動,隻是默默的等著師父的評論和處罰。
“第三十二條第八個字寫錯了。羽兒,你該認真的看書。”
“徒兒知錯。”
那少年帶著些許慚愧的神色恭敬的朝那男子一拜。
“《左氏傳》默寫十遍,三日內完成。”
“是,師父。”
…………
經曆過跪著抄書,躺著抄書,站著抄書……反正各種抄書以及練琴的秦徵羽表示:終於學成的他這輩子再也不要抄書了……
所以,認錯師娘這種事……還是早些開溜吧。
然而祝重霄微微側目,便看見了秦徵羽的舉動,於是帶著些冷意道:
“羽兒,你要去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