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獵戶住在鎮上,他無妻無兒,一人生活,特別喜歡小孩兒。每每打獵回來,鎮上的小朋友們總能夠蹭上一口吃的。
雪落滿山,霧凇從山腳一直彌漫到天邊,白茫茫一片。老獵戶上了山,冬季的熊與蛇都在冬眠,比往常好找。老獵戶頭戴熊皮帽,身穿保暖大衣,手持獵刀,深一腳淺一腳踩在雪裏,艱難地在山中翻越。他探著頭,尋找獵物的巢穴。樹木腐朽的心,漆黑的山洞,路旁不起眼的洞穴裏,他沒有發現自己的目標。太陽悄然從東邊跑到西山頭,而他依然一無所獲,時間不早了,老獵戶想要返程。一天的跋涉讓他饑寒交迫,再向著來路望去,隻覺得雪白的晃眼,簡直無法在辨認返回的方向——四周全是無邊無際的白,大雪幾乎覆蓋了一切,讓大山失去了原有的模樣,連他這樣經驗豐富的老獵手都被困住了。也罷,那就在山裏住一晚,明早再啟程。
四處尋覓,他發現一處山洞,白煙從洞口緩緩升起。有火?“有人嗎?”他站在洞口問。回聲蕩漾在山洞裏久久不去。許久,他也沒有聽到人聲,卻聽到了蛇鱗與地麵摩擦的嚓嚓作響。洞內十分狹小,老獵戶側過身去,手提獵刀一步步試探著往裏走,借著火光,他發現一條大的出奇的蛇尾,他猛地後退一步,沿著蛇尾一路向上看去,赫然是一張——隱沒在黑暗中的人臉?那是一張少女絕美的臉,卻沾滿灰塵,輪廓,五官,仿佛神的造物一般美輪美奐,藍色眼睛仿佛散發著光,幹幹淨淨,沒有一絲惡念。然而那雙眼睛卻不敢直視她,隻瞟了一眼就飛快的挪開了。
他想起老一輩的傳說,遇到妖怪一定要恭敬。他小心翼翼地往後退。到了洞口,放下背包,拿出幾塊醃肉遞過去。她圍著那幾塊肉轉了幾圈,又放在眼前瞧了瞧,終於吃了。
老獵戶轉過身去,慢慢往後退著。那東西卻飛快的移動過來,拉住了老獵戶的手,老獵戶的心懸到了嗓子眼裏,他不敢輕舉妄動,便任她把自己帶回了洞裏。
她生疏地開口:“謝……謝,外麵……雪……很冷,火……溫暖。”
老獵戶費了好大勁終於聽懂了她的話,她似乎很少說話,表意和造句都不符合常人的習慣,發音也很奇怪,老獵戶隻好和她在火邊上圍坐下來,麵對未知的東西,老獵戶心裏完全沒有底氣。
她沒穿衣服,雖然是個妖怪,但老獵戶還是有點尷尬。他想了一會,幹脆把外套脫下來:
“穿上會暖和一些。”
“不會……”她顯然聽懂了。
老獵戶幫她穿上那件大衣,她很配合。
“她似乎沒有敵意。”老獵戶想著。
過了一會,老獵戶看著她睡著了,火光照在她的臉上反射出橙黃色的光,居然格外的…溫暖恬靜?老獵戶想起鎮上的小朋友,雖然是個妖怪,但她們睡著了和小孩也沒什麼兩樣。
老獵戶沒有睡,一方麵,他不敢在妖怪麵前放下防備;另一方麵,他的心思很亂,老獵戶一直想要養一個女兒,但在前妻死後他就一直沒有再娶。能不能用教人的方法來教育她呢?這個想法剛冒出來嚇了他一跳——傳說裏的妖怪都是殺人不眨眼的,這樣做非常危險!可他的心裏又在動搖,她和傳說裏的妖怪完全不一樣呀。
他思索的太過認真,全然沒有注意到,雪地上,一個白點正在向他們逼近。
等到他回過神,那頭雪豹已經停在了洞口,占據了他的視野。糟了!他累了一天,怎麼能殺死這頭身強力壯的雪豹,他握緊獵刀,死死地與它對峙。
它顯然有恃無恐,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也許是宣告勝利的到來?張開嘴的那一刻,老獵戶仿佛聞到了死亡。
它飛撲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