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媽說了不止一次，自己是個遺腹子，是親媽騙了我？
——那也說不定是拋妻棄子的老公羊，良心發現了。
一轉身，公羊小敦發覺自己想多了，鐵錘大叔推過來的輪椅上，坐著一位老者，看上去比自己爺爺的年紀都大。滿頭白發在夕陽裏閃閃發亮，滿臉的褶皺仿佛是被坦克履帶碾壓過一般。
“項老，您好！”
“好，坐，坐……”
項老抬手指了指沙發，急於想知道答案的公羊小敦恭順地在沙發上坐好，兩隻手放在膝蓋上，標準的聆聽長輩說話的姿勢。
鐵錘大叔把輪椅推了過來，離公羊小敦一臂半的距離停下，從輪椅背上取下一條草綠色的毛毯蓋在老者的腿上。
“項老，張大夫交待過最多半小時……”
大叔掩門而去，一老一少，貓在窗戶透進來的和煦的秋陽裏，彼此時不時看對方一眼，但沒有說話。
——這屋子真幹淨，明亮的光柱裏竟然看不見有一粒灰塵在飛揚……
“孩子，你交女朋友了嗎？”
公羊小敦經曆過多次成功與失敗的應聘，為了讓自己的每一個回答都無懈可擊，做過不少攻略。
回答自己沒有交過女朋友不但沒麵子，而且容易引起歧義。
“大二時，曾經交過一個，但因為畢業後兩地相距太遠，兩人和平分手了。”
——這回答貌似平淡，最關鍵是證明自己性取向、情商以及身體都沒問題。沒有一百分，至少能及格。
“哦……”
約莫過了半分多鍾。
“平時玩遊戲嗎？”
——果然是應聘模式，難道是這項老看中了自己都沒有發現的什麼特質了？
公羊小敦點了點頭，“大學時迷過一陣，但自從參加工作後，就很少玩了。閑暇之餘，看書比較多一點。”
——這回答，應該能得七十五分以上。
“你喜歡看什麼書？”
其實公羊小敦大學畢業後，很少看書，冷不丁叫他說出喜歡看什麼書，還真不好說。
——說《平凡的世界》行嗎？
——還是籠統一點吧！
“我喜歡偏科幻、軍事類的……”
大廳裏放那麼多坦克模型，不喜歡軍事能討喜嗎？
公羊小敦發覺自己還是很聰明的，因為他看到項老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
“看過穿越之類的書嗎？”
公羊小敦見項老說到穿越兩字，眼睛突然亮了兩下。
但從一個老者的嘴裏說出這個話題，聽上去有點怪怪的，公羊小敦鬆了下一直緊繃著的腰杆。
“在網站上略略掃過一些……”
但項老接下來的一問，才是最震撼的。
“如果真能穿越，你願意去嗎？”
公羊小敦惱怒地發現，自己一緊張腿會發抖的小毛病又來了，他用力壓住自己雙腿，牙齒咬了下自己的舌尖，確定自己不是在夢境裏後，幾種想法幾乎同時湧現大腦當中。
——娘姥姥的，圖窮匕見，看來是這老頭發明出什麼新玩意，要找幾隻“小白鼠”實驗一下。
——好險，不能一口拒絕，要不然很可能自己今天不能全身而退。
——這老頭是不是病糊塗了，要不要喊那位看上去特別穩重的鐵錘大叔進來？
“孩子，我沒嚇著你吧！”
公羊小敦趕緊搖頭，避實就虛反問道：“項老，為什麼您選的是我，而不是別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