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 伯仲之卒 三(1 / 2)

李邦五如世人所料,又出世人所料地以“非臣之禮”殮葬了李伯仲,眾諸侯一片啞然,繼而舉旗欲伐,他名正言順地給了眾人一個清****、扶皇室的借口,從此天下亂得“堂堂正正”。

我到還真有些佩服這李邦五,能這麼幹脆地決定與眾諸侯為敵,話又說回來,既然他敢冒這個大不為,定然是自覺有這個能耐。

許章的信中說,趙戰西已被漢西王匆忙召回了上澤,大軍卻仍駐紮鬼八山南,可見漢西王是真得待不住了。

春分剛至,遍野農耕,天氣乍暖還寒,淅瀝瀝地竟下起了細雨,楚策、周辭前幾天動身回了漢南,這麼一來,我的行動相對的也輕便了許多。

英翠娘派人送信,約我在城外客棧一見,想來她還是對秦權不甚信任,看來還是要給她吃上粒定心丸她才安心,不在城中相見也在常理,畢竟漢南軍此刻對義瓦的義軍盤查的相當厲害,在扶瑤的陪伴下,尋了個借口到繡鋪取織繡,很長時間沒出去過,周辭的人自然也說不上什麼,隻不過是讓幾個人遠遠跟著,算作保護,也算作監視。不知是我太多心,還是周辭此人太過滴水不漏,也許我們倆都算是同一種人吧,疑心過重,我總覺得他太在意秦權,雖然秦權此刻還是勢力堪弱。

“夫人,您要得金絲織錦在裏麵,還有些沒繡完,要不等明天再來?”鋪上的夥計假意推諉。

“我們夫人都等了快個把月了,這次抽閑出門,就是擔心你們又延日子,今天就打算坐在這兒等了。”扶瑤直扶了我往後院去,那夥計也假意跟著勸咄,後麵尾隨的人自然不好跟進來,隻在門外晃悠著,我們順直從後門直接上了小馬車。

微微半掀車簾,車外細雨霏霏,寒意侵人……

城門守衛放行,車夫剛剛甩下一鞭子,扶瑤無意半掀了車窗簾,一抹熟悉的身影瞬間飄逝而過。

“夫人?”見我盯著窗簾發呆,扶瑤納悶。

“沒事,看花了眼而已。”靠到軟毛墊子上,伸展一下雙手,心下暗思,這時候他不可能在這兒。

馬車行在略顯泥濘的土路上,時而歪斜顛簸,有些慢,沒過多久,隻聽一陣馬蹄聲漸行漸近,越過馬車往前而去,扶瑤好奇伸頭去看,結果弄得一臉潤濕,額頭上淋了一層細密的水珠,見狀到覺得有些好笑,伸手遞了帕子給她,馬車卻在這時猛然停了下來——

咯嘣一聲,扶瑤後腦碰到了木龍骨上,疼得直皺眉,“怎麼停了?”趕緊爬起身扶我,我的手正好撐在龍骨邊上,上麵炸出來的木刺恰好插進了手心。

“夫人——”車夫還沒來得及稟報,車簾就被人一把掀開了,我吃驚地望著車門口那張熟悉的臉孔——武敖!原來剛剛沒看錯。

渾身濕漉漉的,眉毛上還結著細密的水珠,乍看過去像是白發、白眉……

“真得是你!”看起來很是興奮,我還沒能從驚訝中恍神,隻是呆呆地看著他,他怎麼可能在這裏出現!

見武敖伸手想拉我,扶瑤雖害怕,卻也伸了胳膊擋到了我身前,“你……別過來!”

扶瑤這一喊,我才恍過神來,“沒事,他是我兄弟。”

扶瑤遲疑著將手拿開,看看我,再看看武敖,也許是覺得我們倆長得太不相像。

車外響起了幾聲大笑,“原來真是方姑娘,我還當將軍中邪了,緊著馬車屁股後邊就追。”正是先前在綰山有過一麵之緣的那個袁老四,此刻恰好彎身透過簾子看進來。

坐在狹小的馬車裏跟武敖說話不大方便,彎身打算出去,扶瑤趕忙從木龍骨上摘下鬥笠給我戴上。

出了馬車,看到袁老四身後還跟了不少人,大概有二十幾個,騎著馬,均是商賈打扮。

再仔細看看馬車旁的武敖,傻笑地站在那裏,連個鬥笠也沒戴,一身的灰衫均已浸濕,額頭上多了一道疤,看那紫紅的印跡,似乎剛好沒多久,不知道上次一別,他又發生了什麼事,想想也不過幾個月的時間,竟又出了這麼多事。

“你怎麼會在這裏?”問完才覺得有點生硬,若不是聲調低了些,到更像是在質問。

不過顯然他並不怎麼在意,“我奉命去南涼接幾個人,走邊城近。”

“哈哈,將軍,話這麼說可就不厚道了,我們去得地方繞道邊城,那可是遠路,方姑娘,我們將軍是聽說你在這裏,特地繞了遠道來得。”這袁老四顯然不知道要給上司留台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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