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李東生判斷,任其自然發展的結果無非有兩種可能。一種是這塊地方被別人占去了,他被迫停工。收拾殘局後搬出東山。另一種是吳局長最後還是想到了他,把這塊山場批了下來,他李東生從此成為東山上最大的煤礦主。
想到這樣的美好前景,李東生在夜空的街道上,衝著已經破了條口子的“今年二十,明年十八”的大廣告牌笑了,還把手握成拳頭揮了一下,可馬上沮喪地歎了口氣。
舔自己的手指頭喝酒,不是自欺欺人麼?
他胃裏少有的開始疼起來,身上冷一陣熱一陣。混合著狗肉味的酒氣,使心情時好時壞。一會兒激動的全身哆嗦;一會兒又垂頭喪氣地直想哭。
他跳下車,從街邊小鋪買來兩瓶礦泉水,直起脖子灌下去一瓶。另一瓶兜頭蓋腦澆了下去。這才覺得胃裏好受了些。
盡管喝的有點兒多,他心裏仍然非常清楚,在礦山大整頓之前,該辦的事兒一定要提前辦到。否則,大整頓一開始,必然天下大亂。那些規模小,隱患多,有關部門不得意的小煤窯都得停了。大魚吃小魚的法則是不會變的。現在辦不成的事兒,以後也別想去辦。就隻能引頸受死,等著被擠出東山礦。隻是現在能利用的關係,不是因為太遠用不上,就是關係太複雜,怕惹出事端。讓李東生懸心的還是吳局長的態度,幾乎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拒他於門外。是什麼原因使吳局長改變了主意?是因為想升遷?可批一塊地與升遷沒什麼關係。現在的各類官員,不跟民間打點交道,這清水掛麵官當的還有什麼意思。
那吳局長為著什麼呢?
李東生怨恨自己讀書太少,文化低,連這麼簡單的事兒也分析不出個名堂。不過今天在核桃溝村,吳局長應該興致不錯。尤其是看著那個叫季香香的女子時,真是神采奕奕,眼神發亮。難道他看中了這女子的漂亮?
李東生把今天的現場在腦子裏過了一遍,包括每一杯酒,每句話,說每句話時的表情和眼神。
李東生原來亂成一鍋粥的腦袋開始有了注意力。他把吳局長和季香香放在一起考慮。意識裏的亮點,在兩個人身上跳來跳去。吳局長的表情越來越豐富。季香香特有的山野風情,特有的自然純樸清淅可見。這也難怪,現在城裏的女人,都太現實,太做作。全是些變了味的女人。如今鮮如朝花般的女人就擺在麵前,吳局長能不動心?
實際上,李東生的公關戰略,除了錢和女人,再沒別的招法。
好在一天的思路,在此時終於有了著落,渾身放鬆。一直望著的街景也展開在眼前。此時,他奇怪的發現,潛意識裏的那個李東生,又把他帶到了“高梁紅”酒店來。
那就她吧!
他腦海裏閃過一個不太正經的念頭,隨即拿定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