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太玄教
我老祖宗劉郢的確是天下第一奇人,每次進祠堂,燒家香,祭祖的時候,我都會給老人家多磕倆響頭,以示敬佩。你想要不是老人家一路古怪的遷徙此地,哪有我們這些兔崽子,可是我娘總是罵我說,你個兔崽子上過洋學堂,學過西洋科學,咋就那麼迷信呢?我一聽這話就想跟我娘理論,誰也沒想到這農村老太太有這樣高的覺悟而且身體倍棒,七十歲的時候還拿擀麵杖打破過我的頭,說我滿嘴跑火車,胡鄒。我當時確實比竇娥還怨,但是我在滿麵鮮血直流的時候還是相信老祖宗的那本書《柳莊鬼記》上講過的事,我記得老祖宗在逃難的路上艱辛無比,而那次從字人村落出來後,書上講到是這樣的。
老祖宗劉郢自小聰慧異常,喜讀諸書,在他的腦海中,這道教作為我們的本土宗教,的確從老莊思想中吸取了不少的養料,可是真正使道教成為百姓們的追捧,成為他們頂膜崇拜的聖教,卻也經曆了曆史與曆史人物的相互配合,才使得這一宗教真正意義上開始世俗化。
史書上說,那個巨鹿人張角是眾多早期道教中,較為出色的一位。據說十五歲那年,這個一貧如洗的放羊娃,在家鄉的地上懸河,發洪水的時候,放棄了自己心愛的羊群,獨自一人躲在了一個黃泥洞中,黃泥洞是當地人特有的一種埋葬方式,就是在較高的山嶺上取黃土,挖成一個一米見方的深洞子,而挖出的黃土在黃泥洞的旁邊,建一口土窯,將黃土拌上死者的頭發,燒製成一口碩大的黃泥大翁,而後將死人的屍體直立著放入大翁中,密封注大翁,擺放在黃泥洞子裏,叫做安魂。
當初張角在麵對猛獸一般的洪水時,一時性急,鑽入了被當地人避而不談的黃泥洞子,看著自己的羊群被大水吞噬,是心有餘而力不足。無力回天的張角在漆黑一片的黃泥洞子裏,頓時昏倒,未曾想居然砸倒了一口大翁,等到這廝醒來的時候,他的下半部身體居然被黃泥緊緊的封住,做成了半個泥人的模樣。
張角見況,一時驚訝的汗如雨注,莫非是遇到了幽魑,他曾聽到村口的老人們講過,這黃泥洞子埋的都是一些一輩子娶不上媳婦的光棍,所以燒窯的時候,窯口會特意燒製出一尊真人大小的黃泥婦人,還要請當地的畫匠給這黃泥人描上人眉人眼,勾勒出一個活脫脫的大美人來,而後將二者一起放置在洞子裏,稱為雙葬。老人們從小告誡旁人,黃泥洞子可不是隨便能取得地界,那裏的鬼魂死後會形成一種叫做幽魑的邪物,因為給他做伴的黃泥人畢竟是假的,所以他們會偷別人的魂魄來重新塑一個老婆。
當時的張角一想到這些,明白自己這下可是羊入虎穴,得不償失。剛剛失了羊群現在倒好連命也要搭上。想到這裏張角放聲大哭,什麼叫做一佛出世二佛升天,那雷聲一般的哭聲響徹整個黃泥洞。
哭著哭著,張角停了下來,他想既然橫豎是個死,倒不如親眼見見這黃泥洞子到底是個什麼模樣。於是噶然而止的張角,從身上摸出磨火石將纏在腰上的那條草繩取下,一次一次重複著打火的姿勢。約莫過了一刻鍾的時間,草繩被點著了,暗無天日的黃泥洞子開始有了些許的光亮。
這沒光則已一亮驚人,張角看見自己僵硬的下半shen哪來的什麼鬼衊纏身呀,分明就是無數地老虎在自己腿上築巢,這地老虎又叫地螻子個頭比螞蟻大個十幾倍,喜歡用黃泥和著自己的唾液在突起物上築巢。張角抖動著自己的下半shen,將無數隻地老虎趕出它們的安樂窩,站了起來。在微弱的光線中向四周望去,隻見黃泥洞子的深處有一個黃泥土炕,土炕上有一個打禪盤坐泥人。
張角壯著膽子,一步步走向那個神態安閑的泥人,剛走到離泥人一丈遠的地方,就看見泥人臉上的黃泥一層一層的脫落,那硬結在一起的黃泥塊跌落在地上,發出著讓人心驚膽寒的啪啪聲。張角一下蒙了,莫不是這黃泥人鬼跳屍活過來了。張角趕忙下跪,不停的磕著響頭,嘴中念叨著:大仙在上,饒我性命。
磕了半天頭張角沒聽到任何聲音,這才抬起頭,透過手中草繩的光亮,看見那尊黃泥人紋絲不動,隻是一些蛆蟲在從黃泥人的內部侵蝕著屍體才使得外表皮的黃泥一片片的脫落。原來這尊黃泥人像不是別人而是當時宮廷中的煉丹師刁協,此人信奉黃老學說,一生對風水五行、神符咒語、占卜吉凶樣樣精通。
十年前刁協負責為當時的宮廷少主唐橫煉造長生不老藥,隻可惜朝廷內宦官專權,大太監馮跋在煉丹爐中私自放入雄黃,使得本來滋補的丹藥與雄黃結合,成了一棵毒藥。少主唐橫服下的當晚,氣絕生亡。致使太監們的陰謀得逞,立幼主唐旭為新皇,卻將皇帝的駕崩嫁禍於刁協。
刁協在聞聽此事後,連夜逃出了皇宮,星夜兼程,來到了張角的村子。過上了隱姓埋名的生活。刁協為了掩人耳目,搬進了當地人所謂的禁地,整日與周身的黃泥洞子以及黃泥洞子中的所謂幽魑生活在一起。直到坐化,那些地老虎居然將自己的巢穴建在了刁協的身體上,而張角所見到的黃泥人正是刁協。
張角見這黃泥人並沒有傳說的那麼可怕,這膽子就打了起來,他湊近黃泥人仔細地端詳起來,並且麵對著正在脫落泥皮的人像,做著鬼臉。忽然他發現,這黃泥人的雙手抱握處橫放著不像是人的手臂的凸起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