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努力的跑著,似乎已經忘記了小腹的疼痛,快速的奔跑著。
腦海中浮現的是剛才我發瘋的場景,怎麼都揮之不去。
我打了溫暔,我居然動手打了那個將我從地獄拉回來的,養我四年的恩人。
陸枳於,這就是你的本性麼?
忘恩負義,翻臉不認人麼?
這就是你麼?
我問著自己,我自責著。
可是,他說過不過問我的事的,他說過不強求我去回憶那著過往的。
為什麼偏偏,他要提起!
他要提起那個人?
那個人是誰,我的父親麼?
那個將我從天堂推入地獄的劊子手麼?
不,不是!
我不承認,我不認可,他不配,他不配做一個合格的父親的。
我安慰著自己,沒有錯,我把責任都推給了那個叫做“顧淮”的人。
我傷了溫暔,我丟下了受傷的他,一個人逃離了出來。
我該去哪裏呢?
我要去哪裏呢?
我氣喘籲籲,跑的累了,就換走,沒有方向,沒有目地。
不知跑了多久,走了多久,真的沒有力氣了,我才停了下來,隨便的找個牆角坐了下來。
【丟,丟,丟手絹。
輕輕的放在小朋友的後麵。
大家,不要告訴他!
快點,快點抓住他!】
我才坐了下來,與我一牆之隔的院裏,傳來的孩子們歡快的嬉戲的聲音。
我沒有去在意,繼續蹲坐著,不一會兒的功夫,牆內又傳出了歌聲:
“去年我回去”
“你們剛穿新棉襖”
“今年我來看你們”
你們變胖又變高
“你們可記得”
“池裏荷花變蓮蓬”
“花少不愁沒顏色”
“我把樹葉都染紅”
是一個很溫柔的女聲,唱著【西風的話】。
我站了起來,想要去看看這個唱歌的人,她的聲音太過耳熟。
在那遠去的舊年裏,夜夜伴我入夢。
圍牆有些高,我看不清裏麵的場景,隻有往前走著。
當我找到大門進到院子裏的時候,在不算寬敞的水泥地麵上到了一群孩子圍著一個人蹲坐在地上。
一個個臉上,洋溢著無邪的歡樂。
她們拍打著小手,跟著人群中央的那抹身影,一同歌唱。
我往那人看去,褪去了華麗的裝束,她今天很穿的陽光。
低低的馬尾,灰色的運動套裝,白色的運動鞋,看起來十分年輕,不像是一個有過兩個孩子的母親。
歌唱結束以後,她們的遊戲又開始進行了。
我就那麼遠遠看著她,和孩子們耍在了一起,一起嬉笑,一起歡樂。
她瘦了。
從上次她和顧北一起去聖雅的時候我就知道了。
那邊的遊戲在進行的時候突然停了下來,那個中間的人一下回了頭,朝我這邊看了過來。
我看見了她那掛滿笑意的臉龐在看見我的那一刹那僵住了,直直的盯著我看。
然後繞過地上坐著的小朋友,向我這邊跑了過來?
“晨…”
“陸同學!”
她現在我的麵前,那灰暗的眸子一下亮了起來,兩隻手不知往那裏放著,幹脆垂在身子兩側,卻不停的拉著衣服。
這是她緊張的反應,這麼多年了依舊沒改的習慣。
看見站在我麵前的以柔媽媽,我愣著不知怎麼是好。
她在叫我,叫我的名字。
我的所有堅持,所有固執瞬間淪陷了。
我多想抱抱她啊,去抱抱這個曾經視我如己初的,我的第二個媽媽。
可是,我除了想,並不能做些什麼。
“顧…夫人,你好!”
我深深的吸了口氣,揚起了嘴角,朝她笑笑。
“以柔媽媽!”
“以柔媽媽!”
那群小朋友跟著跑了上來,一個個圍在她的周圍,朝我我看。
看著那群可愛的孩子們,她的笑容又出現了。
“小姐姐,你是媽媽的小公主麼?”小朋友們哈哈笑著,向著我問。
“我…”我剛要說話,小腹像是有種力量在使勁扯著,捏著。
那可惡的疼痛又來了,我感覺渾身使不上力氣了,連站都站不穩,身體在搖搖下墜。
“小姐姐!”
“晨晨!”
他們在叫著什麼,我已經聽不真確了。
等我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醫院的病床上了。
裏麵除了顧北的媽媽蕭以柔,還有江校長和寧可,以及在第一醫院任職的外科醫生,顧北的姐姐顧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