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靈沒有秘密,除非瞳孔願意為它偽裝)
三十六人的舊照片,左上角的影像因為被相冊的油紙粘得時間長了,在取出時不小心被帶走了一小塊。
失去的是一個小三角,很整齊,白白的,像眼科常用的微創手術刀片。
二十四個女生,十二個男生,基本符合陰盛陽衰的二一比例,但是小三角一下帶走了兩個人。
他們當時是一對表麵上的戀人,所以總是形影不離。就算從一張相紙上分開都是這樣,男同學叫張路,女同學叫柳纖。格式上屬於經典的男追女模式。
我不是故意的,以這樣的方式丟下他們我也於心不忍。
名字就在我心裏,就像粘在相冊左下腳的塑膜上一樣,除非用刀子才能刮去。
我個子較高,正好站在正中間,但卻是最後一排。
照相那天不是一般的風和日麗,陽光很強烈,有點刺目。攝影師專門選了個光線很集中的台階,然後在後麵掛了一個很寬也很長的橫幅:……屆夏令營合影留念。
很多人的眼睛都迷成一條線,看上去都笑迷迷的。
真笑假笑不知道,反正這都是厄爾尼諾現象發生時,由太陽黑子加太陽風暴一起幹下的好事。
迷著的眼睛的確很誘人,但在那些眼睛後麵似乎都有一種看不到的愁戀。十多天時間,似乎都有點欲說還休。不過,那一絲淡淡的愁慮,全都被箭一樣的陽光一俊遮百醜地逼回到了腦勺後麵。
我也一樣,隻是我的形象稍微高大點,因為我迷起來的眼神,除了上述那些,好像還帶了一點投向遠方的哲思。
這一點哲思隻有我能懂,相信很多人都看不出來。
這就是照片出來後我對整個照片的合理印象。可是很遺憾,我的這點小秘密竟然在這之後的第二個暑期放假時,被沈喻在電話裏,直接了當地捅了出來。
微創手術刀印就是當時留下來的。
“照相時你在想什麼?”
“我?沒有呀!”
“還沒有,色迷迷的,肯定在想入非非!”
“想入非非?還色迷迷的?你不是看走眼了吧?誣陷好人是要下地獄的,我可是有名的正派人士!”
“照片現在在你手裏嗎?”
“不在。”
“你拿出來,好好看看你在瞄誰!”
我急忙過去翻開相冊。汗顏,該死的攝像師,捕捉得還真是時候。當時就那麼很快的一瞥。
我慌慌張張地從相冊裏麵拿出照片,可就這一下,“吱啦”一聲那個位置就空了。
“看到了什麼?”
我擦著額頭的汗:“嘛也沒看到。”我有點心虛。
“裝吧,太監人。”
“什麼?你敢罵我?”
“敢做不敢當,不罵你罵誰?”
“哦,我看到了。”
“承認就行,要沒有那點色心,你這花花公子的英名可就徒有其表了。”
“在我這張照片上,我的確看到了一樣東西,但真的跟色沒有關係。”
“不會是站在後排高高在上地關注人家那個豐胸吧!”
“說什麼?”我有點不高興,“我看到了遠方!”
“遠方?調門定得挺高啊,你那個遠方真遠啊,是不是就在你的鼻梁根下斜前方一點的位置?”
“你要不信親自過來看,真是不可理喻!”
“嘴硬是吧,好,你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