璦琿寶瓶 第三八四章 問心何求(3 / 3)

大愛無愛,當愛賦予一小部分人時可稱之為愛,是感情的一種極致體現,李虎丘用情不專已至極,他的愛給了太多人,對身邊每位女子都是一般舍生忘死關懷備至,這樣的愛反而因為被稀釋顯得尋常,便是過程表現的再如何濃烈,也不免包含了太多的妥協,因此也缺少了愛因偏執和私密帶來的獨歡快感。當然,缺少這種感覺的隻有虎丘一個,落雁和李李她們反而要比世間絕大多數獨占愛人的女子更能深切的享受到愛帶來的各種情緒。愛上虎丘這樣的男人,又怎會少了悲歡離合,大情大娛?所以虎丘是一個能讓別人快樂,而他自己很難享受到快樂的人,屬於他的私密獨歡早已隨燕子姐而去。與之相對,聶嘯林是無情而極情,老魔君曾與天下為敵,仇家遍地,恨天地不公,恨人間醜陋,他恨到極處時一命嗚呼,地下三十年,一朝悟道才發現自己對人世間摯愛無比。

李虎丘也慨然歎息,道:“若無究極情感,絕難體會神道心意!”低頭看一眼高李傑,忽然明白了為何高雛鳳不肯放棄青幫事業隨自己走,更理解了為何落雁和李李對自己的情感世界從不偏執求忠誠。她們唯一想要的隻是他屬於她們的時光,這份獨愛對她們而言彌足珍貴,為這份私密的獨愛,她們寧願不在乎長相廝守。虎丘一念及此,忽然想到落雁和李李的關係,她們又是為何能相容的?惺惺相惜嗎?還是為了雙修?又或者李李身上那種至柔的令所有人心生憐愛的氣韻?

聶嘯林道:“這小娃娃治好了,你小子也該走了吧?”

李虎丘笑道:“我要抓緊時間給這孩子尋個師父呀,不能枉費了您老人家一番心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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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人最大的悲哀便是付出一生的光陰去做一件自己完全不喜的事情。老大說:義氣,高於一切!在這句話的催逼下一次次被迫做出選擇,有對的,有錯的,有時喋血江湖,有時威風八麵,還有時落荒而逃苟延殘喘,卻唯獨沒有心甘情願的。一個江湖人到死時隻留下一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這是多麼悲哀的事情?

盛夏時節,阿爾卑斯山北部山腳下一片茂密的鬆林旁,李虎丘負手而立站在張鳳武麵前這麼問道。

張鳳武驟然遇見強敵竟不驚慌,從容反問道:“賊王此話從何說起?”又補充道:“張鳳武縱然不才,卻還能自主,實在想不起哪件事是被勉強著幹的,你說身不由己,試問,人生何處不江湖?這個世界上又有幾個可以跳出三界外?”

“少年時幻想要左右世界命運,成年後才發現濁世濤濤,絕大多數人連自己的命運都不能左右。”李虎丘自顧自說道:“這是你給自己的借口嗎?我卻以為一個人如果想跳出命運的枷鎖,超越這世界的平凡,就必須不斷超越自我,所以你需要的是一個挑戰強者的舞台,而不是追隨一個隻敢恃強淩弱的懦夫。”

一個卑鄙齷齪善變多疑的小人想要在今天這個時代成長為蓋世梟雄,不過是癡人說夢罷了,更何況那人已近七旬?他的雄心已死,膽色全無,甚至不惜賣祖求榮,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帶給你更刺激的挑戰機會?如果你一直跟著他,我敢斷言你今生休想看見真正的人生巔峰!你若還想再進一步,便不該繼續堅守在那個小圈子裏。以武道來說你這樣的境界已經是人間究極,世間能媲美者可稱億中得一,而走在你前邊的絕不超一掌之數,若你因此而滿足,我李虎丘不會因此瞧你不起。

張鳳武近來的日子過的不太開心,他生平愛好極少,最愛武道,之外閑暇時便喜歡看幾眼足球。尤其是英超旺熱執教的阿仙奴隊,更幾乎是每場必看。最近他接連收到阿仙奴俱樂部寄來的限量版簽名球衣之類的物品。作為一名每年都參與阿仙奴年度各種活動的資深球迷,一開始他沒覺得有何不妥,俱樂部都喜歡搞這樣的活動,電視台也會搞,他偶爾也會為喜歡的球星在報紙上投幾票打個分什麼的,然後把選票寄出去,所以最初他把這件事理解為俱樂部對老球迷的回報。卻不知怎麼回事,這件事被孫鬼馬知道了,向來倚重張鳳武的孫鬼馬為此勃然大怒,竟說出了張鳳武已有異心的話。

他小的時候生存之餘僅有的願望是讓姐姐過的幸福。後來孫鬼馬出現了,娶了他姐姐,把他引薦給老青幫著名拳術大師霍空行。可以說沒有孫鬼馬便沒有今日的張鳳武。這些年,張鳳武為孫鬼馬做了很多事,正如賊王所言,各種各樣的原因做了各種各樣的事,唯獨沒有一件是自願為之的。但他從未這樣想過,他要做的除了報恩外,還要完成姐姐的遺願。所以盡管孫鬼馬莫名其妙的開始不信任自己,他卻並未因此就生出異心。但孫鬼馬卻越來越不信任他,不再把自己的行蹤告訴他,不再把手上最重要的實力交給他執掌,機密大事不再隻跟他商量,甚至最近一段時間內,不管什麼事情孫鬼馬都更喜歡跟那幾個美國人商量。為此張鳳武也無可奈何,他隻有等機會,用行動來證明自己是忠誠的。眼前似乎便是一個機會,賊王的心之神道雖然了得,但畢竟隻是絕頂境界,真實實力遜色他太多。趁此良機與之一戰,要嘛死在那令聶嘯林都忌憚幾分的飛刀下,以死來證明自己的清白!要嘛殺了李虎丘,用他的血來證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