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斯自知三人的小命都還在人家手心裏攥著,豈敢言而無信,忙道:“多謝李先生大度,我這裏有幾張文件請你過目。”說罷,從懷中摸出一摞文件類的紙張遞到自由社大龍頭手上。李虎丘接過來掃了一眼,全是洋文,頭一張上麵有一腳嬰孩的小腳丫印,看意思像是一張出生證明,上麵用阿拉伯數字寫有日期,1994年9月12日。李虎丘登時如遭雷擊。手上不知不覺發力,啪的一聲,將黃花梨木椅扶手抓的粉碎,身子一晃幾乎栽倒。尚楠和東陽都吃了一驚,異口同聲問:“虎哥,怎麼了?”陳天浩兄弟也緊張的問道:“大龍頭,出什麼事了?”敬重擔憂之情溢於言表。
隨著自由社的不斷發展壯大,李虎丘作為大龍頭,身上的氣質越發不怒自威,雖然他秉性疏懶不願太多俗務纏身,平時大多數需要他來決策的事情交給程學東去做,但所有人都清楚,自由社可以沒有任何人,絕不能沒有這位大龍頭。他是自由社的大龍頭,是自由社內唯一能震住陳天浩兄弟的人,更是當日草創自由社時幾大巨頭中的核心,還是尚楠和燕東陽這兩大狠將的兄長和精神領袖。自由社之所以發展的這麼快,更離不開李虎丘那個從未公開卻影響力巨大的家世背景。他的一舉一動也越發的牽動著自由社內每個人的神經,他重傷初愈,忽有異動頓時引起堂上諸人關注,這其中有人是發自內心的關心敬重,有人則是有所保留的擔憂。
李虎丘擺手道無妨,召喚燕東陽過來,將手上文件遞過去,語氣急迫道:“給我翻譯一遍。”東陽趕忙接過,看了一會兒說道:“這是瑞士蘇黎世聖斯坦利醫院開具的一份出生證明,孩子叫高李傑,五年前出生。”李虎丘盡管已有猜測,但經東陽親口證實後仍不免內心悸動。他六年前十月份參加賊王大賽與高雛鳳相識,記得分別前二人遊曆纏綿了一個多月後分別。再後來高雛鳳突遭變故,回北美去繼承青幫大位,二人在酒店一夜纏綿後便再沒見過麵。仔細算來,那期間不管哪一次纏綿都有可能讓高雛鳳珠胎暗結。遙想當日高雛鳳孤單一人回到群狼環伺的北美青幫中,一個女人帶個孩子走到今天這一步,其中要忍受多少辛酸磨難?李虎丘一想到這些頓感懊惱慚愧。
燕東陽又將後麵幾張文件看了一遍,看罷多時沒說話。以他對虎哥的了解,這個叫高李傑的男孩的來曆不難猜測。這後邊幾張文件乃是瑞典皇家醫學院出具的兩份診斷報告。這男孩患有遺傳性腦瘤,多瘤體病變。遺傳基因來自母親。後一份診斷報告上寫的是同樣病情。燕東陽心思縝密,他正在想這洋鬼子給虎丘看這個是什麼目的?李虎丘等的不耐,皺眉問道:“上邊寫的什麼?”燕東陽猶豫了一下據實說了一遍。
李虎丘問:“能確定真假嗎?”東陽道:“這個不難,這些文件上都有相關機構的聯絡方式,通過總參外事情報部門的特殊渠道,要不了幾分鍾就能核實真偽。”李虎丘吩咐道:“去辦一下。”東陽領命去了。威廉斯道:“這幾份東西肯定是千真萬確的,李先生,據我所知現在有人正打算利用這些文件裏的內容對付高雛鳳女士,至於他們準備使用什麼手段,隻要您讓我們三個平安離開,我自然會告訴你。”李虎丘笑眯眯看著他,說:“好啊,隻要東西是真的,我立刻放你們走。”
燕東陽很快回來,走到虎丘近前點點頭。李虎丘向堂前威廉斯等人一揮手任他們離去。然後身子向後一靠,閉目仰首,發出感慨萬千的一聲長歎。東陽道:“虎哥,這似乎是個圈套。”李虎丘躺在椅子裏沒反應。連東陽都看出來的圈套,身經百戰能與謀門老祖鬥法的堂堂賊王豈會看不出?但世事無常,有的時候是選擇題,有的時候是必答題,眼前的這道難題,以虎丘的秉性,存在選擇的可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