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絕境(1 / 2)

在來到這座城市三個月以後,我第一次感受到了絕望。

昏暗的房間被濃稠的香煙的霧氣充滿,橘黃色的燈光在煙霧中顯得模糊,升騰而起的煙圈讓我想起白色雲朵,仿佛這裏是天堂一類有雲霧繚繞的地方。

然而現實卻恰恰相反。

我不抽煙,卻也不那麼厭惡香煙的味道,我狠狠地吸了一口氣,盡量保持麵不改色,尼古丁的味道會麻痹我的神經,這對於現在的情況來說尤為重要。

其實也沒有那麼重要。

隻是不對這個房間裏的氣氛露出窘迫的神態和氣場,會讓我感覺自己和麵前這些窮凶極惡的惡棍是一樣的東西了,那麼我的手或許會抖得沒那麼厲害。

“到你了。”桌子對麵的惡棍把一口煙霧吐到我的臉上,他露出的牙齒上的黃斑讓我感到一陣惡心。

可是我現在沒有功夫去關心他今天早上有沒有刷牙,我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麵前的桌子,那上麵放著一副撲克牌,有三張牌被抽了出來放在我的麵前。

沒想到這個我曾經玩過許多次的撲克牌遊戲,現在卻要決定我的生死。

這個遊戲的名字叫作三張牌,有些地方也習慣稱之為“詐金花”,規則很簡單,每人下一定的底注,然後發三張牌作為底牌,接著輪流下注,一直到一方要求開牌為止。

還有一個特殊規則,玩家可以在不看自己底牌的情況下進行跟注,一旦這麼做,其他已經看過底牌的玩家就必須用雙倍的籌碼來跟注。不看牌就跟注風險很大,相當於閉著眼睛開槍,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打中,也不知道自己會打中誰,但是一旦成功,收益也是巨大的。

“到你了。”對麵的惡棍不耐煩地敲了敲桌子。

除了底注的10籌碼以外,他又朝桌子上扔了30籌碼,並且,沒有看牌。

這意味著如果我看牌,我就必須要用60的籌碼來跟注。而如果我也不看牌跟注,那麼就會演變成互扔籌碼的局麵,就像是兩個人閉上眼睛對射,直到有一方堅持不住倒下為止。

對麵的桌子上堆著有一大堆籌碼。這是一種不知材質的小圓塊,捏在手裏有些粗糙和溫暖,是這個城市存在的基礎。沒人知道它怎麼出現的,所有人都隻是簡單地叫它“籌碼”。

我瞄了一眼自己這邊桌麵上少得可憐的籌碼,不看牌對賭的局麵顯然對我不利,於是我選擇了看牌。

一張梅花3,一張梅花7,在我心生希望的時候,最後卻出現了一張紅彤彤的方塊k。

希望頓時如同皮球裏的氣找到了宣泄口一樣消散,隻剩下軟綿綿的皮囊。在這個遊戲中,三張花色一樣的牌被稱作為“金花”,是了不起的大牌,僅次於同花順和三條。但一旦有一張花色不一樣,就隻是一副平淡無奇,甚至可以說是很小的牌。

我把這三張牌扔在桌上,說:“我棄牌。”

房間的黑暗處伸出一雙手,將桌麵上的50籌碼移到我的對麵,那裏麵有我的10底注。隨後這雙手開始洗牌,在我心裏默數10秒後,三張牌發到了我的麵前,同時,這雙手從我這裏拿走了一個10的籌碼放在桌子中心。

如果是三個月之前,我對這雙手的主人還抱有濃烈的好奇和疑惑,但在這個城市度過三個月,經曆了幾次對決之後,我已經對眼前的一幕提不起半點興趣,無論這雙手的主人的外表是多麼美麗的少女。

但她們,不,應該用“它們”更加合適,隻是這個城市的一部分,是這個城市用來執行和監視在這個城市中所有對決遊戲的“機器”,維持著所謂的公平和秩序,所以大家都叫它們“法官”。

“法官”會在使用籌碼的對決遊戲達成的一瞬間出現,用冰冷的雙手和毫無神色的眼眸觀察著我們這些飄落到這個城市的可憐人的互相廝殺。

“加注30。“由於抽煙過多而嘶啞的聲音從對麵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