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托曾經親眼看見狄瓦諾麵無表情地將襲擊他的人拆掉了手臂。
暗殺者睜著驚恐的眼睛看著狄瓦諾的發色說了一句什麼榮托沒有聽清楚,而周身像閃過一陣電流的狄瓦諾卻突然出槍刺穿了對方的胸口。
榮托目瞪口呆地看著他的雇傭兵蒼金的頭發上披滿赤紅色的血,琥珀色的眼睛那一刻就如同一頭受傷的獸。
看著說不出來話的榮托,狄瓦諾抬起手臂抹了一下滿臉的血跡,宛如囈語般地開了口:“我想要的不是你們任何人能夠賦予我的東西。”
“不是自由、榮譽、領土與財富,而是歸於礬土之永遠的死亡。”
這麼自問自答的蒼金少年突然神經質般地笑了起來,年輕的貴族甚至產生了一種錯覺,這個叫做狄瓦諾的少年,如果有機會,他甚至不惜會向神揮槍。
至於原因,也許隻是他想而已。
而在那次成功阻止暗殺事件後不久,狄瓦諾就不告而別了。
“侯爵閣下,職下可以肯定您確實存在生死之交,但卻不是在這個時空裏。”現實中狄瓦諾的聲音響了起來,看來蒼金的騎士對於剛才的事情並不領情。
於是榮托存心想刁難他一下:“狄瓦諾,就算衝著剛才的人情你也至少該跟我道個謝吧?”
聽罷狄瓦諾立刻沒有任何障礙地鞠了一躬:“感謝侯爵閣下出手相助,狄瓦諾日後有機會定當赴湯蹈火肝腦塗地。”
“竟然能夠獲得閣下的忠誠,真是光榮之至。”雖然知道狄瓦諾一定會這麼說,但是榮托其實並不想聽,因此多多少少在語氣上有點尖刻。
聽出他不滿情緒的慕艾拉拖著長裙坐了下來:“侯爵閣下,剛才的事情您怎麼看呢?”
“可以肯定的是薩蘭一定不是單單隻讓您的騎士去接受什麼外法司的調查。”榮托衝著狄瓦諾揚起下巴,“您的蒼金騎士一定還有更多不想告訴我們的秘密。”
“我也這麼想。”慕艾拉轉過頭來,“不過我不急著讓他坦白,我有的是時間等他開口。”
狄瓦諾感到其中明顯的二對一氣勢,笑:“恕職下冒昧,公主殿下,侯爵閣下,請問你們現在的關係是……”
“自然是共犯同盟啊。”翹著二郎腿的榮托打了個響指,語氣歡快地說,“雖然我也想過要起一個比較拉風或者充滿神秘感的名字,不過想來想去,還是‘共犯’這個詞最好了。”
“因為你我隻是小格局的陰謀家吧。”慕艾拉笑道,“狄瓦諾,現在你知道一直站在我身後的人是誰了嗎?”
狄瓦諾曾經設想過許多場景。
但是在有關佩利斯王室爭端的未來中,卻從來沒有出現過慕艾拉與榮托聯手這樣的情況。
他將手攥得緊緊的,甚至骨節都開始疼痛。但是他最後還是擺出了一臉的平靜:“有了侯爵閣下的相助,公主殿下對佩利斯更應該是穩操勝券了吧。”
“不不,我其實並沒有幫慕艾拉殿下做什麼。”榮托糾正道,“合作才剛剛開始呢,你看我們今天才是第一次正式見麵。”
“合作愉快。”慕艾拉伸出手,“午宴馬上就要開始了。”
“承蒙款待。”
隨後慕艾拉也站起身,可是她的身子突然一歪,狄瓦諾眼疾手快接住了她,跟著蒼金騎士感到臂彎一沉,倒在他懷裏的慕艾拉已經陷入了昏迷,狄瓦諾看她的麵色紅得不太正常,還似乎出了不少汗的樣子。他輕輕撩開了她的前發將手覆了上去,發現慕艾拉的額頭已是一片滾燙。
“看樣子不像是普通的著涼啊。”對醫術很有自信的榮托瞥了一眼說,“還是讓我帶來的醫生看看比較好。”
“真難得,你竟然會這麼熱情。”狄瓦諾說。
“麵對這麼漂亮的女生,身為紳士自然要殷勤一點。”榮托拉長了語調,“不過……”
“不過啊,命運究竟會選擇誰呢?”
榮托低聲在抱著慕艾拉的狄瓦諾耳邊說,聲音就如同要把詩歌詠唱。
“因為被命運選擇的人……最後注定要犧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