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冰涼涼的鋁罐冰凍了席慕的手,席慕看著茶飲,沒有立馬打開。“師兄,你來這個醫院多久了?”
羅澤拉開了拉環,癱坐在椅子上,望著藍藍的天空。“三年了。”他說,語氣中有不符合自己年紀的滄桑。
“不考慮換個醫院嗎?”席慕也拉開了拉環,玻璃材質的鏡片被冷氣衝擊。“這裏的環境不錯,但是實在是太偏僻了。我記得你當時的成績很不錯,幾家不錯的醫院都搶著要你。”
羅澤搖了搖頭。
“為什麼?”席慕問。
羅澤笑著推了一下他的肩膀,“我招你進來,你反而想把我推出去。真是的。”
席慕的身體歪了一下,隨後擺了回來,他笑了笑,並沒有接話。
羅澤看著少年,席慕的身體袖長,五官俊美。按道理來說,會是校園的風雲人物。但是他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席慕總給人一種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感覺,沒有太多人靠近,他居然在學校這種小社會中,成了一個有點透明的人物。羅澤問道:“那你有什麼打算嗎?要是你有其他的目標,我也不會勉強你一定要過來的。”
“不,我沒有。”席慕速答。
“不要因為不好意思,而說違心話。”羅澤不相信,那麼優秀的人,怎麼會對自己的人生沒有任何計劃。
“不是違心話,是真的沒有。”席慕笑了笑。他這種人很普通吧,沒有什麼特別想做的東西,也沒有什麼特別想要的東西。如果一定要對未來有什麼暢想,席慕覺得自己會找一份普通的工作,找一個普通的對象,過上一輩子普通的生活。
氣氛有一瞬間的尷尬,羅澤大口喝完了手中的茶飲,站起來,“算了,不坐了,那邊收拾東西的速度很快,我們幹脆直接地過去好了。”
席慕聞言,拎著茶飲跟上了羅澤的步伐。
另一棟樓離他們所在的地方沒有多遠,走了幾分鍾以後就到了。不同於敞開門等著人去觀摩的第一棟樓,這裏戒備森嚴,門口就有幾個保安守著。羅澤拿著自己脖子上掛著的工牌給他們,保安核對了以後才放他進去。
“水給我們吧,鋁罐不能帶進去。”保安朝席慕伸出手。
席慕將茶飲交給他。
“等會出來的時候再給你。”保安說。
“不用了,幫我扔掉吧。”席慕朝他擺了擺手。
保安明白了。
這一棟樓的窗戶都被關上了,白色的窗簾拉緊,連陽光都投不進分毫。就算是這樣,人們還是需要光的,於是刺眼的白織燈從天花板打下來,照亮了路。這裏的走廊除了巡邏的保安以外,沒有一個病人。
“看。”羅澤朝席慕示意,“這裏就是我們的封閉式病房。”
他們的麵前有一間又一間的房間分布,房間鎖緊,而且是鐵門,什麼都看不見。
“你要是對危險病人感興趣的話。”羅澤想了想,“你是想要看看那些一言不合就砍人殺人的,還是想直接去看看我們的鎮院之寶?”
砍人殺人的病人,席慕看得很多,他相信羅澤應該也看得不少。“什麼鎮院之寶?”席慕冷淡地問。
羅澤對於他興趣缺缺的態度很不滿意,“我們的鎮院之寶,一個同時患有人格分裂、精神分裂、歇斯底裏症、古德菲爾綜合征、癲癇、分離性漫遊、木僵、狂躁症等等病的病人。”由於患病者的病狀太多,羅澤數不過來。
席慕:“……”
羅澤說起那個病人,興趣盎然。
席慕沒搭話。
羅澤:“……您老還不滿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