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的周珍一樣看到了那座酒樓,立刻明白了下館子的意思。

問題是那酒樓裝修看著就價格不便宜,位置還巧的就在臨河,裡麵坐著的客人衣服穿著相當奢華。

周珍一臉猶豫「會不會錢不夠我們以後住在永州,開銷肯定不小。」

江樂拉起周珍就走「沒事,大不了留你在那兒洗盤子。我會經常來看你的。」

周珍「」

江樂力氣不小,平日裡更是天天跑步砍柴鍛煉的,周珍根本攔不住,片刻之後,兩人就進了酒樓,還直上二樓要了一個雅間。

「師傅」周珍看著一輛華麗馬車被小二引入了後頭,一臉慌張拉扯著江樂,試圖想要最後掙紮一下。

江樂笑嘻嘻拖著周珍,和旁邊穿著比自己還講究的小二打著岔「徒弟第一次來酒樓,見笑了啊。」

小二卻是見多識廣,很是殷切「沒事,吃了咱們喜客來的東西,那以後必然會是常客。兩位公子這氣派,恐怕還能給咱們喜客來吸引來不少客人。」

江樂聽著這話一身舒坦「有眼光。徒弟,走。」

周珍眼見著注意他們的人多起來,掙紮力度一小,直接被拎上了二樓。二樓雅間比樓下看起來更精緻一些,而江樂跟著小二進那雅間的門,半點不懼。

她看著自己便宜師傅進門後還朝著她笑瞇瞇招手,氣得簡直要昏過去。

永州知府薑子建,臉上難掩一抹惆悵。

他今年四十八,在永州知府這個位置上待了有三年之久。這是一個誰都想要做的肥差,所以身後每時每刻都有無數的眼睛盯著。

能走到今天這一步,他自然也不會畏懼身後那些眼睛。可惜他人生個人官場得意了,卻也不是事事都盡如他意。

薑子建的麵前攤開著一封信,信上的字極為好看,風流瀟灑,又遒勁有力,看多了,又覺得很惆悵,好似字裡行間又憋著什麼無法直抒胸臆的念頭。

天知道一個人怎麼能寫出這樣矛盾的字呢他當年在應天書院對周弘宥感興趣,便是因為這一手字。

可寫出這樣的字的人被這個世道傷得太深,寧願蝸居在竹林中,也不樂意出山被世俗糾纏。

信上開頭便是稱呼他為培然兄,培然是他的字。

落款便是周弘宥的字,邦桀。

一個文采斐然的人,卻把這封信寫得簡簡單單,一點不如出師表那般驚才艷艷、深感涕零。先是一兩行便交代了他活不久了,人生大部分時間被身體和世俗拖累,最後一段時間感謝有培然、周珍、長樂的陪伴,這才覺得人生沒有白來一遭。

再是說他至今放不下心的,就是由於身體原因,極為晚才得到的寶貝女兒周珍。

於是他想將周珍托付給長樂,另外將長樂引薦給培然,希望培然兄能夠好好考慮一下。

薑子建知道培然是指自己,可這長樂是誰

周邊似乎也沒有哪個後生叫做長樂的。

等看下去了,他滿目愕然。

邦桀對於長樂寥寥幾筆的描述,讓他幾近忘卻了呼吸。目光盯在了邦桀轉述的那句話裡先人有言,「獄事莫重於大辟,大辟莫重於初情,初情莫重於檢驗」,隨後又轉移到了那長樂自己說的話。

她的話淺白得很「比起活人,我更信死人。」

「大人。」書房外,有人靠近門輕敲了敲。

屋裡勉強平復下心情的薑子建深深呼出一口氣「什麼事」

「外頭有個小二,是喜客來的。他說有急事要找大人,是一個叫做江樂的郎君吩咐的。」外頭那人恭敬說著。

薑子建一聽到江樂這個名字,剛平復下去的心情又翻滾起來了。

他走出書房打開門,努力維持著自己知府的威嚴「你說誰有急事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