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練字了。”陳釉假裝隨口提起,卸下一邊的書包帶在小包裡掏公交卡。
陸鮮衣受她動作感染也下意識地在口袋裡找公交卡:“他上回,發揮得沒我好,還跟我賭氣呢,我還得哄著他,嘖嘖。”
陳釉腦子裡立馬就浮現了上回爺爺因為覺得字被陸鮮衣比下去而悶在家裡一直耍脾氣的樣子,誰勸都勸不好,整一個老小孩兒脾性。然後下樓遛彎兒也不去了,棋友約棋也忍住了,就憋家裡苦練好幾天,昨天終於試探著問孫女:“陸小子啥時候來啊?!這次我一定把他比下去,哼!”
陳釉回想著,笑出聲:“他可不讓你哄,他這次應該是很有把握要超過你的。”
陸鮮衣故作誇張地挑了挑眉:“行啊!那我今天就不讓著他了。”
“合著你之前是讓他的?你可別讓他知道,知道了又得氣好幾天,氣都撒我頭上!”車子進站了,車門“呲”一聲打開,陳釉一邊上車一邊對著身後說道。
上了車兩人還是找了後半節車廂的第一排的右邊並排坐下,司機剛準備關車門,就注意到後麵不遠處還有個學生在往這裡努力地追趕,於是好心地等了一下。
上來的是個乾淨漂亮的女學生,還十分有禮貌地和司機連聲說謝謝,方才些微還有點不耐煩的司機也不得不微笑了起來。陳釉覺得女孩子很眼熟,正想著在哪見過,就見她朝這邊驚喜地揮了揮手。陳釉愣了一下,奇怪地往身邊看過去,才找到女孩子興奮揮手的對象。
陸鮮衣笑著應和她的招呼,問道:“你怎麼也這麼晚啊?”
女孩三兩步就走到同一排左邊的座位坐下,偏頭回答:“去校刊部開會了,這不要弄國慶特刊了嘛,事情還挺多的。”
就這句話一出,陳釉好像知道在哪見過她也知道她是誰了。高一下學期開學沒多久,就有很多人都在傳學校要辦校誌的事情,後來語文老師還在課上鼓動過文筆好的同學可以試著去投投稿。但這在當時也一直隻是傳言,直到有一天,班裡走進了一個高挑明豔的馬尾辮女孩,這傳言也就得到了認證。
陳釉還記得,當時這個女孩一進來,往講臺上自信地一站,原本是課間瘋狂喧鬧的教室立馬就安靜了下來。女孩拿起手裡的樣刊,聲線清脆地介紹道:“同學們好,打擾大家幾分鐘,我是校刊部的主席江心亭。今天來是想跟大家介紹一下,屬於我們自己的校誌將在本月中旬正式出版。我們的校誌名叫《思無邪》,除了記錄一些關於本校的歷史變遷和發展進步之外,也接受師生們的投稿,不管是短篇小說、散文、詩歌還是影評讀後感,大家都可以來試試。”
說到這裡,江心亭轉身在黑板上快速地寫下了一串郵箱位址:“這是投稿郵箱,感興趣的同學可以記下來。當然啦,我們最需要的也還是大家每月的支援和建議,校誌很便宜,一本隻要5元錢啦!”明朗的笑惹得底下的一些男生開始起哄:“那我投稿稿費多少啊!”
江心亭輕輕拍掉手上的粉筆灰,正往門口走,又突然回頭仰著下巴回答:“5元!”然後匆匆地逃了。
總之,那樣俏皮動人的身影,即便後來沒再出現在這個班裡,也有很多男生自從那一天開始就把她奉為心中的校花之一,甚至是女神。所以陳釉想著,能在放學後偶遇她,這經歷搞不好還能拿去讓班上幾個男生嫉妒嫉妒。
☆、02
結果,陳釉自己先嫉妒了起來。
和陸鮮衣之間的約定俗成是他坐在靠外一側,她靠裡,今天也是一樣的。可是自從江心亭上了車之後,陳釉感覺和他坐一起的不是自己是江心亭。即便那頭還隔著一條過道,但是陸鮮衣已經沒有再跟這邊說過一句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