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昭被忍住了看向鍾離舸的欲望,他站起身來:“那好,我先去換身一衣服,等會兒便出發吧。”
容昭換好衣服回來的時候,雨已經停了,暴雨之後的陽光更為明媚,空氣中也泛著一些青草的氣息,儼然是一個很適合出行的日子。
容昭本來就不是特別想和鍾離舸一起出門,於是他沒有帶不太會武功的青竹,而是帶了府上武藝高強的侍衛。
以防萬一。
容昭其實早想好了帶對方去什麼地方敷衍一番,但還是裝模作樣思考了好一會兒的樣子,然後說:
“不如先去城北逛逛吧?那邊有一條街,專賣草木擺件,然後我們可以去帝都的北坊,那邊有一家曲菀還不錯。”
容昭說的這兩個地方,一個類似現代的花卉市場,另外一個是聽曲的,能夠在帝都城內住的,就算是普通百姓,偶爾也會逛逛這些地方,在能夠滿足溫飽的情況之下,精神上更高的需求從古至今都是人類不變的追求。
花市帶有日常氣息,聽曲的地方是風雅之所,所以算得上兩頭兼顧,表麵功夫也算做得明白。
鍾離舸很好說話,隻不過他問:“之前我也逛過這些地方,你帶我去的這兩處我沒有去過,他們是有什麼不同之處嗎?”
容昭正撩開簾子上馬車,聞言頓了一下,這兩個地方的特別之處便是他們都是容家的產業,對容昭而言很安全。
不過容昭是不會這樣說的。
他輕笑一聲:“曲院那邊有一個我很喜歡的琴師,我很喜歡,想帶你也去聽聽。”
這話說得足夠的好聽,“分享”這種行為本來就經常發生在熟悉的人之間,這樣說,顯得他們好像沒有那樣的生疏一般。
也不知道鍾離舸是信了還是沒信,反正等他們到達花市的時候,鍾離舸表現得很愉悅的。
具體表現為:容昭感知到對方身上的香味似乎變甜了。
在現代,人體身上的氣息也是一門研究的學問,每個人身體上的氣味都是不同的,隻不過很多人的氣味沒有那麼明顯,容昭想,或許氣味過於具象化之後,就會成蜂族人這樣吧。
他假模假樣地帶著鍾離舸在花市慢慢逛著,鍾離舸一族本就對花卉物的東西感興趣,對方在一處賣花的攤子前停留了下來。
攤主的攤子是個被放在石板地麵上的竹編大竹籃,而籃子之中是一捆捆拿草繩紮得整整齊齊的白色花朵。
白花綠葉,柔嫩卻厚實的白色花瓣上還有細小水煮,帶著初夏的清爽氣息。
攤主賣的是白梔。
鍾離舸側頭問容昭:“你喜歡這種花嗎?”
容昭不明白他的意圖,但他點頭:“尚可。”
這種一般隻在南方才能開得更茂盛的花,在偏北的地區能正常綻放,就很值得珍惜。
而這攤主還摘了這麼多,倒是稀奇。
鍾離舸付錢買了一束,他倒有些煙火氣息地挑選了好一會兒,選出了他覺得最好看的那一捧。
然後,他送給了容昭。
鍾離舸的皮囊俊美,而那雙眼睛時常給容昭一種和容桓相似的錯覺,所以當鍾離舸在陽光之下遞過來那捧花的時候,容昭算得上被蠱惑似的伸手接了過來。
緊接著他便聽到鍾離舸說:
“子宴,其實你現在的白梔味的。”對方微微歪了歪頭,嘴角抿出一抹笑來:“看來你心情還不錯。”
鍾離舸直白說破了這個他們之間心照不宣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