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做什麼?
這個念頭縈繞在季澤腦海,他感覺到四肢百骸皆被凍僵了,他和一根木頭一樣直立立的,無法動彈。
季澤屏住了呼吸,他疑心時不是自己剛剛從昏睡中醒過來腦子裏還有著虛幻幻想,他閉上眼又睜開,甚至還搖了搖腦袋,但是他還是看見了,容昭靠在容桓懷中的模樣。
不可能、不應該是這樣的!
其實季澤第一眼還是看向了容桓。
和平時很不一樣,對方平日裏是高嶺之花,對誰都不冷不熱,那種淡漠的臉上很少對人流露出真實的溫和來,現在對方鬆散著發絲,神色中是季澤從來沒有見過的溫柔。
季澤愣愣地看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更讓他不能接受的事情。
容桓像是抱住了珍寶,攬住了一朵花一樣小心、愛憐的抱著容昭。
任是誰家的兄弟、或者說父子都不會這樣親密的靠在一張床上,又不是幾歲的幼童還需要父母的哄睡。
況且,麵若春曉之花,膚若白玉染桃色的樣子,怎麼看都不像是正常關係。
若是這些也就罷了,可是剛剛他聽到的聲音又不似作假,季澤不是什麼都不懂的人,他怎麼可能聽不出來?
季澤神色大動,他恨不得立刻衝進去分開那兩個人,他內心裏是夢境中因為容昭而被斬首的恨意,還有些愧疚,愛恨交錯之間,那絲嫉妒很快就被憤怒給壓製了下去。
巨大的憤怒席卷了季澤,但是在季澤準備破窗而入和裏麵的人爭論個清楚的時候,他僅剩的理智拉住了暴怒的他。
季澤清楚的意識到他無意間窺探到的秘密足以讓朝堂都為之震動的秘聞。
季澤突然之間就冷靜下來,他依舊滿心憤怒,但是這些怒火如同被塞進了一個閉口的瓶子裏,它們現在是存在的,隻是暫時不會爆發出來。
而沉默之後的怒火,可能會一直沉浸,也可能突然更洶湧的噴發,誰知道呢?
冷靜下來的季澤輕手輕腳往窗戶後退了退。
他透過那個縫隙,看見那兩個人的親昵,季澤從來沒有覺得自己有這樣冷靜過。
上一次這樣冷靜,還是十年前宮變那日,先帝突然駕崩,隻留下一個幼子,由當時尚且是長公主的昭慶擁護著登基,而成王在這個時候發動了宮變。
當時季澤在軍中地位遠不如現在,在宮變中他險先被敵人從背後一刀破開了背脊,是容桓那一箭救下了他。
說起來很是俗套,容桓麵容冷峻,於城牆上執起弓往淡漠看了他一眼,便抬手拉弓,一箭射穿了敵首的腦袋。
在那個時候如此的驚鴻一瞥,讓季澤傾慕到了現在。
哪怕是現在看見容桓不顧禮教的抱著本來按照規矩屬於他後嗣的容昭,季澤憤怒,生氣,也憎恨容昭,但卻並不想把事情捅出去,因為他清楚,他若是真的不能冷靜下來將事情鬧大,容桓會和夢境中有一樣的下場..
.夢中是他害死了容桓,現實中,他會這樣做嗎?
季澤猶豫了一會兒,抬手敲了敲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