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王會單槍匹馬的闖到宮裏來。可是一旦他被太皇太後發現,他就隻有死路一條。他想過這些,這些他全都考慮到了。
這一趟,他非來不可。
他先上前打暈了小丫頭,帶兵打仗這麼多年,他很清楚怎樣最能快速地讓一個閉上嘴巴。他把小丫頭拖到一邊,然後才重新回到皇上的龍床前。
玉澈雖然病了許久,可他的臉色倒還不錯,不像是個久病之人。他安詳的睡在那裏,嘴角甚至有些微微的上揚,像是在笑。
雲麓看了他一會兒,道:“你瞧瞧,你還在笑。”
玉澈當然不能回答他,這屋子裏隻有雲麓一個人在說話。
“當年,如果不是你祖母害了我母親,今天,就不會是你躺在這裏。”雲麓手中的劍是當年他父親賜給他的。
那是雲麓第一次去圍場打獵。他小小年紀就獵得了一頭花豹,太皇帝高興的不得了,立刻賞了雲麓一把寶劍,還說將來雲麓定能奮勇殺敵保家衛國。
雲麓一直記得父親的這一句讚許,所以,他寧願棄文學武,隻為了父親能夠多寵愛自己一些。
太皇帝有三位非常得意的皇子,一個是他四哥雲晉,一個是二哥雲翊,還有一個就是大皇子。有這三個人在,他這個年紀輕輕的六皇子永遠都是被父皇忽略。他想要像四哥一樣整天的被父皇召見,被父皇放在心上。無奈自己的母妃不得寵,想讓父皇平時多看自己幾眼都是奢求。後來幾位哥哥搶奪皇位,雲麓為了自保隻好裝傻充愣,讓自己遠離這個是是非非的皇家獵場。
雲麓想到從前這些事情,眼眶立刻變的溼潤。那年母妃死的冤枉,全都是太皇太後在一旁冷眼旁觀。如果她當時能為母親說一兩句好話,也許父皇就不會這樣生氣,母妃也就不會死的那樣早那樣慘。
他一直都記得太皇太後當時冷漠的神情,他那時候是還小,可是他永遠都忘不了那一幕。
他和他母親,永遠都隻能是個陪襯。
他不甘心再做個陪襯。
雲麓抽出寶劍,燭火的光映在寶劍上變的更加的耀眼。寶劍出鞘的聲音在這樣寂靜的屋子裏顯得非常刺耳。
他把劍慢慢的架到玉澈的脖子上,劍鋒觸在皇上慘白的脖子邊。
他還沒有用力。
隻要他稍微一用力,皇上的脖子就會被這寶劍刺穿,霎時間就會血流滿床。他母後的仇就算是報了。就算是最後自己也被殺,到底也是不虧的。他腦子裏在迅速的過著這兩年前前後後發生的所有的事情,從白依依到蘇娉婷再到玉霽莎,他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想起這些事情。
他猶豫不決,握著劍的手開始顫唞。
“你的優柔寡斷是會害了你自己的。”一個蒼老但是有力的聲音從雲麓的背後傳來。
雲麓知道她來了,她這樣聰明的女人一定會在皇上的寢宮多派幾個眼線。今天他的一舉一動全在她的眼裏。
“太皇太後,您果然是寶刀不老。沒有什麼,能瞞過您的這雙眼睛。”雲麓沒有回頭,他手裏還是握著那把寶劍,此刻他更不可以放鬆半分。
太皇太後自己一個人拄著拐杖進來,她沒有帶任何的侍衛。如果剛剛侍衛先衝進來,雲麓一定會手起刀落殺掉皇上。
“雲麓,當年的事情是哀家對不住你母親。哀家沒想到,太皇帝會那樣怪責你母親。”太皇太後走近了幾步,她老了,每走幾步就要喘兩聲。她的話說的很真誠,可雲麓並不相信她。
雲麓的表情非常怪異,他在冷笑:“這真是我這輩子聽過的最大的笑話。”
“就算當年哀家為你母親爭辯,你母親也是一樣的結局。”太皇太後極其冷靜,不過她的目光還是緊隨著雲麓手中的那把利劍。雲麓的手每動一下,太皇太後就倒吸一口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