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6章 劫波(15)(2 / 2)

天將手把手教白家駒把兩盤水果點心和一瓶白酒擺設在墳前,點著一大把香,撮土栽了,喘著粗氣站起來。白家駒說:“立了碑,就好找了。”天將聽見這個瘦孩子說了一句有心話,說:“你還準備回來上墳?”白家駒環顧四周寥落的寒景,點了點頭,隨後指著東邊問:“這座山叫什麼?有名字嗎?”

“咋沒有,這山叫靶台山,漢劉秀在上頭屯過兵,射過箭。”回來沒幾天,白家駒就打了兩架,天將喜歡這個勁頭,說,“你們多住兩天,我讓你富強叔開車拉你上山轉轉。你們的廣州我去過,把人熱死了,哪有咱老家好,這天氣,這山勢,明年夏天你回來避伏,可涼快哩。”

岑寂空曠而又堅硬的天空,像一整塊光噠噠的青石,絲絛一般縹緲的寒氣,從天青石上析出來,仿佛正在漂洗的思緒,將發辮鬆散在看不見的逝川裏,疏散成數不清的憂傷。

徐家的男女老少站在墳地,順著徐天將手指的方向,朝靶台山看去:北方的硬朗的天空,映照在人的心地,生出雲蒸霞蔚的氣象來。

一隻黑雕在高空徘徊,在升高的同時縮小,它那麼黑,就像一塊掙脫地心引力的黑炭,它似乎在徒勞地掙脫命運的羈絆,在內心的旋渦中回旋,在虛無的年輪裏冒險。光陰的序列猶如歲月不驚的安瀾,密排在黑雕的羽翼上。其實,誰也看不清這些沉積在高處的花紋,人們隻是一味猜想,飛揚在萬丈紅塵裏的些許輕薄而美麗的欲望。

黑雕光臨了橋堰的礬水河。

白家駒說:“老家就是太冷了。”

“你們廣州哪有咱老家這天,這山,還有這雪,廣州就沒有雪,不看你爺爺熬下大官,還要回來土葬?”

白家駒打量著白皚皚的靶台山說:“廣州有雪啊,你沒聽說過,廣州雪花大如席嗎?”

道可道,非常累

寫這個後記,慶幸小說出版,同時表達以下謝意。

第一感謝續小強和古衛紅兩位領導,他們在《名作欣賞》任職主編期間,我曾和他們短暫同事,如今他們執掌北嶽文藝出版社,不經意間友誼開花兒了,這若不叫天意,那可更加一言難盡。

第二感謝張銳鋒和潞潞兩位院長聘我當了兩屆山西文學院的簽約作家,這部長篇小說是我第一屆簽約作品,雖然現在出版在時間上有些滯後,但這個因果是圓滿的,這個圓滿有賴於他們的支持和激勵——簽約之前我沒想過寫小說。

第三要感謝本書責編馬峻,編輯的辛苦我曾淺嚐輒止,這本書卻要勞累他人,馬編輯幫我找出書中的不少問題,還提了一些寶貴的修改意見,我十分感激。

另外,還要感謝趙曉陽先生,幾年前他也編過本書,並擬任責編,後來事情擱淺,書沒出成。曉陽兄大概是本書第一個完整的閱讀者,給我提過很好的意見,還提供有關的資料給我作參考,比如《華北治安戰》《日籍部隊戡亂始末》和忻口會戰的史料和作戰地圖等,這些資料給我的創作提供了幫助。

寫長篇小說是雙重勞動,很累人,累又是勞動和時間的雙重體現,好在累過去了,書將出來了。校改書稿的這幾天,我反複考慮時間這個東西,我注意到它的必然性和客觀性,然後是它的合理性和正確性,這些品性也許會模糊不清,但最終會水落石出,用不著去辯證。因此,我認為那些願意成人之美的人,除了具有俗世的好心腸之外,他們還具有時間一樣的道德。

對於這本書我不作預期,最後我應該向給我心勁兒的古今中外的聖賢致敬。

2013年3月2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