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點忘了。”

白棠似是想到什麼,穿好衣翻身下床。

她極少回家,又常年閉關,有一回偶然聽秋錦眠說起幾百年前她與秋顏寧成親時曾叫畫師畫過她二人。

原本,那畫還在,可秋家隨翻新擴建,時隔幾百年,已無人知畫放在了何處。

前些日子她找過,但尋到一半又擱置了。而既然眼下無事,那便再去尋。

走出屋,外頭正在飄雪。

出了院子,白棠入書閣尋找。秋府書閣許多,光是這樣的就有五座。她目不轉睛,認認真真尋找,對這偌大繁雜的書閣一點也不頭疼,相反還是中樂趣;隻要不停,她就不會胡思亂想,更不會覺得心底空嘮嘮。

白棠不知自己找了多久,當她尋完這座書閣,正要去另一座時——

她頓住腳步。倒退幾步,輕輕蹲下,發現在書架後角有一木長盒。

此盒雖已落灰,卻看得出料子極佳,可防蟲潮。

“難不成是這?”

白棠挨近了些,擼起袖子取出長盒,吹開薄灰。她打開長盒,果真見一畫卷!她心中一喜,緩緩展開畫卷,正在她要見這兩位嫁衣女子的臉時畫卷竟從她手中飛了出去。

“是誰!”

白棠大怒,順勢一看,見門外雪中有一打扮樸素的女子,她穿著單薄,不過一件道袍,頭還戴著一紗麵極長的鬥笠。

“你是何人?為何在秋家?”白棠轉身質問,一股極重的威壓擴散開來。

那人卻不答,鎮定自若,還展開畫卷看了看。

看完之後,她竟攜畫而去。

白棠一驚,忙去追道袍女子。她快,那人更快;逃跑之際還不忘回首向她揮畫卷,可謂囂張至極。

此人修為高於她。

白棠邊追還邊想,可她怎麼也想不通,為何人間會有人實力在她之上。她已飛升,難不成還要普通比神體更強?不應該!不應該!或者說是她弱?

也不對。

她在飛升修士中不敢說最強,卻也屬中上。

白棠眸光一寒,眯眼望著那女子的背影,這才知她也是神體,而非禸體凡胎。

是誰?她從不往上界,誰會與她過不去呢?何況飛升女修屈指可數,她還從沒見過這人。

“你給我站住!”白棠氣得咬牙,恨不得一劍飛去,但又怕牽連無辜。

道袍女子笑了笑,白棠聞聲愣了愣,回過神來發現那人不見了蹤影。

她長吐出一口氣,怔怔立在孤巷之中,心底難受的緊。

“真沒用,連畫都守不住。”

白棠黯然,唇邊揚起自嘲。她越想越越不是滋味,一垂下眸,淚便在眼眶打轉。

飛升又如何?還不是小小螻蟻?命運就如追畫,明知追不上,明知在被捉弄,可仍義無反顧。為什麼?她不奢求太多,她願意等,隻不過是想記起她臉,可偏偏就連這點念想也要奪去。

她又一次失去了目標。

白棠緩緩蹲下`身,埋下頭,隻覺身心疲憊。

正在她之際,忽然有一雙鞋出現。

柔柔的女聲低哄道:“好了好了,不逗你了。”

是她!

一見那雙鞋,白棠怒氣衝惱,險些罵人,

這次她不再奪畫,狠狠推了那人一掌,那人原本向她遞畫,但被這一推,畫就落在地上滾落展開了。

白棠徹底呆住,望著畫上的人,兩行淚落下。

她記得了!她都記得了。

止住眼淚,她正彎身拾畫,忽然有人抱住了她。

那人抱得很緊,白棠使勁掙紮,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太費勁,她竟覺得臉發燙。

白棠瞪向抱著她道袍女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