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柳梢掀簾而入,款款走到秋顏寧跟前道:“才氏正在外頭候著呢。”
“知道了,去備些茶水吧。”秋顏寧稍點了下頭,先一步出了閨房。
“是。”柳梢敷衍欠身。
待秋顏寧一走,遂走到秋顏寧的妝台前坐下,翹著二郎腿抖了起來。
“喲。”柳梢眼尖,什麼東西都瞧得見,一眼就盯上了見蘭心這傻丫頭手裏的糖。
“拿來。”柳梢道。
“我……”蘭心細聲怯怯。
白棠冷眼旁觀,心底異常淡漠,全然不打算打算出麵相助。
她不想惹禍上身。
在院裏處事,若非逼不得已,白棠不願惹柳梢。這賤丫頭為人尖酸刻薄,貪心懶惰,雖欺軟怕硬,卻與秋嫣最寵的侍女來燕交好。
她深知,在族門大戶強出頭不是明智之舉。
隻是稍作停留,白棠便早二人幾步退到外頭斟茶倒水了。
心門
“今日,老夫人一大早便到雲山看眠兒去了。”
才氏輕啜一口茶,歎息一聲,神色擔憂地道:“她近日又複發了,盡管不是什麼稀罕事,但卻連我這個做娘的都不說。”
才氏雖已徐娘半老,卻長的頗有風韻。她不似蘇殷美豔端莊,卻多了幾分獨特,嘴角又常含笑,輪這點就不免讓人多為她添些好感。
“妹妹許是怕才姨擔憂,不如……我們現在動身去見她?”秋顏寧安慰道。
才書乃是她母親的侍女,而秋錦眠又是她的同父胞妹,二者都是她最親近的人。平日,她與秋錦眠關係最好,妹妹病了,哪裏有不看的道理?
白棠斟著茶,一邊側耳聆聽。
一聽要見見這位三小姐,自然是來了興致,心底好奇得很。
她雖已入府幾個月卻隻聽其名,不見其人。三小姐與小少爺乃是雙生,可偏偏三小姐生來就體弱,出生冬日,那年嚴寒,一場大雪後,竟落下了病根,從小到大常在雲山上的藥閣中養病。
倒令她最佩服的,還是才書。
區區侍女,卻命好爬到了這個位置上,雖不是正室,但好歹算半個主兒,真是好手段!
“我正有此意。”才氏點頭,自然不知道白棠的小心思。
她似是又想到什麼,掩麵一笑:“大小姐這急性子像小姐。當年還在寧府時,小姐有一次硬要摘牆外伸來的桃花,情急之下竟撩裙爬牆,後來被老爺好生訓了一頓。”
她口中的小姐自然是秋顏寧的生母——寧清。
白棠頓時聯想兩個豆蔻年華的少女,粉色紛飛間,一個少女撩裙爬牆,另一個在牆下急切地喚著。
隻是白棠越想,似是回憶起什麼,麵色僵了一下,眼底陰暗翻湧。
“您與小姐容貌極像。”才氏感歎,眼底下的異樣轉瞬即逝。
秋顏寧聽罷黯然神傷,失落道:“可我遠不及母親……”
“哎,此言差矣。”才氏連連搖頭,一臉正色道:“女子無才便是德。小姐的期許從來不是這些虛名,而是望您能快樂安康啊。”
嘁!什麼女子無才便是德!
白棠不屑,聽聞隻覺得這才氏也不過爾爾,想來是遭女典荼毒至深,是個虛假之人。
“但我……”秋顏寧苦笑。
“大小姐。”才氏頓了一會,才勸道:“您是大將軍的嫡長女,身體裏流著安南寧氏的血。試問,天底下有多少人能與您相提並論,你又何必在意哪些質疑?人活一世,不就是圖開心灑脫麼?”
“我……”秋顏寧微愣,受其感染,眼眸中難得透出傲然之色,點頭道:“才姨說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