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獫狁營地沒多遠，我們遇到了駕著車等候我們的鬆寒。
身下是鵝羽軟墊，身上是天蠶絲被。柔軟的溫暖恍惚間讓我以為回到了大梁京城。
打了個哈欠開始犯懶，鼻尖聞著楚傾墨身上清雅的香味，迷迷糊糊間就要睡過去。車廂裏一燈如豆，楚傾墨的身影映在車廂壁上，高遠出塵，完美的不真實。我不由得伸手抓住他的衣袖，“你還沒告訴我，你怎麼會突然出現在獫狁？”
楚傾墨輕哼一聲，手指在我鼻梁上刮過，“我為何而來？”他伸手扣住我的肩膀將我往他懷裏拉，他低頭來蹭我肩窩，“那些奏章，你也看見了。可有誇大其詞或是捕風捉影？”
每逢戰時，隻要是兵部在冊的將領，無論是元帥，主將，副將或是裨將，皆可修章上奏，其言可達天聽。劍門關時沈麟約發狂，阿木城中沈麟約受傷，都是我在照顧他。而這些，不知何時成了違反軍紀，敗壞軍風的不良行為。大約，大約是我臉白，所以他們才在奏章中說，“深恐大將軍學斷袖之風，分桃之好”。
“沒有。”我的頭越發的低了下去，心虛的兩手食指對戳著的。
“我若是再不來，我的弄雲豈不是要被人拐跑了？”楚傾墨抓住我的手，我靠在他溫暖寬闊的胸膛上，好似依著雲朵般舒適，又好似靠著山嶽般安心。
“拐跑？”我將手搭在楚傾墨的肩膀上，“唔。別說他沒有拐跑我的心思，就是有，我也能跑回來啊。”說話間我的手似無力的從楚傾墨的肩膀上滑下，落在他的胸前，手指在他胸前拂過。楚傾墨一把攥住我的手，聲音低啞了幾分，“嗯，防範於未然才是最好的。”
我抬頭見他臉繃著，完美的唇輕抿著，高遠出塵的仙人在這一刻好似要從雲端跌落，我快速掙脫他的懷抱擁著被子在他對麵坐好。
“你為何會出現在獫狁？”
楚傾墨輕輕一笑，鳳目瀲灩似如秋水般迷人而溫柔。“怎麼？弄雲，你不相信我是為你而來嗎？我一聽說你在阿木城一役中失蹤，我就向聖上請命來劍門關了。”
“相信。”我點頭，“隻是你為何如此湊巧的出現在獫狁營中。”
楚傾墨輕歎一口氣，瀲灩的鳳目中已滿是堅定的認真，讓人覺得從心底哪怕有一絲不信都是對他褻瀆。“弄雲，我不喜歡選擇。選擇就代表著必須要失去。”
他這句話太深奧，我一時聽不懂。可人不是經常麵臨著選擇嗎？
車窗外是漫天的璀璨星子，可低頭看著我眼中有燭火跳動的的楚傾墨的眼睛比滿天的星子更璀璨更深邃更吸引人。
他將我抱在懷中，下巴壓在我的肩窩上，說了一句我聽不懂的話，“弄雲，永遠不要將自己放在被選擇的位置。你不是我的選擇，是我的必須。”
他撥開車簾，漫天的璀璨星光立刻躍入我的眼中，“已經是二更天了。”他低頭看我，完美的薄唇勾起一抹一切盡在掌握的笑，“弄雲，你想不想看一場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