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薩斯站了起來,麵色凝重。
他側耳聽了一下,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一匹單峰駱駝出現在我們麵前,駱駝上坐著的,竟然是一個年輕的女子。
她以白巾遮麵,深袍附身,看不清容貌,寬大的袍子也蓋住了她的身形,她騎著駱駝緩緩朝我們這邊走來,她的身後,塵沙揚起,足有數千人。
待來人走近了些,譚薩斯看清之後立馬迎了過去。
他不僅給她牽駱駝,和她說話的時候一直躬著身體,我見譚薩斯的眼睛不時朝我和沈麟約的方向瞟來。想來是譚薩斯在向他介紹我和沈麟約。
沈麟約大約也察覺到了,他眉頭微皺朝那女子看過來,隨即又飛快的移開了目光。
“看譚薩斯的樣子,那女子肯定大有來頭。若是情況不對,我們便劫她做人質。”
沈麟約轉身離開時低聲朝我說道。
我沉默片刻,微點了點頭。
本來我們是想到劍門關之後,斟酌情況對譚薩斯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可未曾想,不過一夜時間,形勢就發生極大的變化。
這名年輕的獫狁女子大有來頭不說,她還帶來了八千獫狁士兵。
官方商隊押運著貨物往劍門關去,八千獫狁士兵,看來他們是準備聯合西夏,攻打大梁了。
午飯是獫狁的麻餅和油茶,麻餅是烤製的,放涼了之後更是堅硬如石,用牙齒難以咬動,但這樣食物耐儲存,正是獫狁人跋涉大漠不可缺少的。而且麻餅泡在油茶中便可變得鬆軟。
沈麟約提著水壺給人添茶,從我身邊經過時輕輕的碰了一下我的腳。我立刻心神領會,見沈麟約又給幾個人添了茶之後,提著水壺去加水。
我跟身邊人說自己吃飽了,去幫忙煮水燒茶。
“這些人,都是獫狁的精銳,你看他們的儀態便可知一二。”
我點頭,年輕女子帶來的這八千士兵,無論是趕路,都是一絲不苟,身姿筆直,吃東西的時候也不放鬆一點,身體緊繃著似乎隨時準備戰鬥。
“看來,獫狁和大梁的這一場戰是難以避免了。”似乎有一絲輕輕的歎息,不過很快就被他壓了下去。“我們必須有所準備了。”
“你想怎麼做?”勇駱駝商隊在茫茫大漠中給了我們食物和水。可我們畢竟是大梁派來抵抗敵軍的將軍,若是隻講究報個人的恩,那受到戰火屠戮,家破人亡就是大梁的數萬百姓。
我們不能,用國家,用數萬的性命去報恩。
“下毒。我們在快抵達劍門關時,在他們的飯食中下毒。”沈麟約聲音沉重。勇駱駝商隊百來人,我們有自信離開,可任我們武功再高,也不可能從數千精兵中殺出。獫狁人是沒限製我們自由,可是難道我們就能看著他們的精兵攻進劍門關,屠殺大梁的百姓?
下毒雖不光彩。卻是唯一可行的辦法。兩國交戰,國家在前,個人恩怨隻能往後排。
“好,我這裏還有些藥。”我回答亦是無比艱難。想到懷中的藥瓶,都是些腹痛散,昏睡散,不會要人性命,我又稍稍安心了些。